他这样不痛不痒地用逗猫戏狗的语气同她讲话,很容易叫人放松警惕,苟安眨眨眼:“五百万?”
“银行门往哪边开我比你清楚,要不要给你指个路?”贺津行道,“要抢劫不如干票大的。”
苟安:“……”
此时的苟安当然不知道,贺先生上学的时候不仅学习第一名,打架和耍各种小流氓行为也是第一名。
长大以后收敛了,这会儿只是随便释放了一点天性。
轻而易举就把苟小姐震住了。
她沉默片刻,又抑制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那您的意思是?”
想白嫖吗?
这话答不好,明天“贺氏当家人系不孝子”就要上头版头条。
苟安正第二次开始担忧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却听见男人轻哂一声。
“等你和阿然结婚,以孙媳妇的名义自己去问老爷子好了。”
“……”
苟安输了。
这人心态稳如佛陀,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自说自话。
姜还是老的辣,他好狠,我搞不过他——苟安平静地心想。
【蕉蕉:你居然还试图去搞他?是不是每一只蚂蚁都曾经幻想自己伸条腿能绊死大象?】
……
贺津行离开后,苟宅大门前只剩下了苟安和贺然。
害怕贺津行、对他的出现心有余悸的,显然不止苟安。
就连平日里堪称圈内小霸王的贺然贺小少爷,遇着他小叔也像耗子见了猫似的成了哑巴,从头到尾台词都没几个字。
眼下低气压消失,苟安没忍住抬头扫了他一眼,有点意外地发现他正苦大仇深似的盯着自己。
“?”
又怎么了?
对视中,贺然头顶象征着友好度的数字闪烁了几下,稀里哗啦又往下掉了两个,【友好度:35】让苟安觉得她和这破烂系统,必然有一个是宇宙级大怨种。
拽在她胳膊上的大手无声收紧,少年人打篮球的手劲儿多大啊,直到苟安娇气地“哎”了声:“贺然,你抓疼我了。”
贺然冷着脸甩开她的胳膊。
力道有点儿大,苟安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两步,这才算是从贺然怀中挣脱。夹杂着水汽的湿气迎面袭来,她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见她这样的动作,贺然唇角轻抿——
没别的,就是刚才原本就想不穿外套往外跑,被阻止了不情不愿套了外套,遇见小叔却依然没忘记矫揉造作。
方才他都摁不住她,这女人像泥鳅似的要往外钻,这会儿小叔人刚走,她又知道要把衣服穿好、不乱动弹了?
贺小少爷心里那股不得劲的别扭感又冒出来了。
“无论你什么心思,你以后少跟我小叔搭话。”贺然面无表情冷然道。
“怎么了,”苟安不以为然,“觉得我没资格?你小叔都没这么觉得,他很喜欢我,没听见么,他知道我撒谎了骗了你们所有人还盛情邀请我当你家孙媳妇儿——”
并没有那么“盛情”。
要是没看见那【友好度:10】可能她还能骗骗自己。
但是贺然看不见啊,所以可以骗骗他。
果不其然她话一落,贺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苟安,你要不要脸了?”
【友好度:35】闪烁了下,下一秒——
【友好度:33】。
行。
又掉是吧。
掉吧。
使劲掉。
掉特马的,吓唬谁!
让暴雨来得更猛烈些!
被那惨绿的人体打分器刺了一下,苟安有些荒谬地勾了勾唇角:“我怎么不要脸了?对对对我冒名顶替、骗你感情、耽误你找救命恩人是我不对,但你这不也找着真的恩人了吗,我也跟你道歉了,甚至还主动提出自我惩罚——也就是放弃我们的婚约——你凭什么还骂我?这是我家门口,你敢站在我家门口骂我?”
苟安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理——
她道歉了,道歉就是好孩子,凭什么还被骂!
正想让贺小少爷别演戏了赶紧把口袋里的协议拿出来签字大家麻溜的一拍两散,却发现贺然盯着她的唇角又开始放空。
目光阴森森的,她被盯得有点儿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