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陆晚眨眨眼,笑着对他说,「饿了吗,我也没吃饱,这里好多人盯着我看,我们逃吧。」梦里的贺津行愣了愣,说:「好」。
梦外的贺津行也愣了愣,说:"逃去哪?你们在搞什么东西,演哪门子琼瑶剧?"
然后陆晚
果然拉扯着贺津行出了宴会会场,两人保镖不带,秘书不通知,就这样在“比较重要的宴会场合”凭空消失,然后下一秒,画面一切,两个盛装打扮的人,就这样像个弱智似的坐在了一个路边摊,吃馄饨。
梦里的贺津行垂眼接过陆晚递给他的勺子,她笑着说:[吃吧,别看是路边摊,很干净的。」
踌躇再三的男人这才动了勺子,吃了一口,矜持地说,「是还行。」
陆晚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露出了骄傲的表情,「你们这些有钱人,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一顿这个也不错吧?」
梦外的贺津行面无表情地心想他怎么还不醒,他还要看这个离谱的剧情看到什么时候——在国外混饭吃那段时间,他最穷那会儿捧着个空盘子直接去陈近理的餐盘里分东西吃,什么馄饨没吃过,馄饨都是奢侈品。
再有钱也是人。
真当家里没佣人会包馄饨了,早餐顿顿黑咖啡和吐司?吃个馄饨感动个什么劲啊?
这梦境到底是不是有病?
在贺津行忍无可忍的极度犯恶心中,梦醒了。睁开眼,他正躺在病房的床上,怀中抱了一个人。
温暖踏实的手感却让贺津行没来由地一惊,低下头的前一秒发誓如果怀中是黑长直的长发他可能会干出把人一脚踹下床这种离谱的事——
结果脚都抬起来了,却踩在颇有肉感的大腿上。
他动作一顿。
蜷缩在他怀里的人被他踩醒,懵逼地抬起头,问他:"贺津行,你踩我干嘛?"
睡得半梦半醒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亲昵和大胆的埋怨,和梦中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一步一步的靠近完全不同。
小姑娘带着鼻腔音的声音是他熟悉的,光听一个标点符号就能让狂躁乱跳的心脏奇迹一般被安抚下来。
不是黑长直,怀中人的长卷发落在他手背,散发的甜香洗发水味是苟安惯用的、贺津行闻惯了的味道——
苟大小姐今日也有壮举。
她站在病房的床上,叉着腰要挟所有人再不让她洗头她就从三楼跳下去,而在出事之后直到今天下午她洗完头之前,她都没准合贺津行靠近她一米之内,偶像包袱重的,就连苟聿都劝她,别那么疯。
下午洗了头,时隔三日,贺
津行才能结实地把人抱紧怀里,香喷喷的,他抱了就不想撒手。
晚上干脆暗度陈仓躲过护士的查房和苟聿的查房,留了下来。
这会儿感觉到他的沉默,缩在他怀里的人迷迷糊糊,困成狗了还是打着呵欠强撑着问他:“怎么了?"
一边问手伸进他的衬衫,胡乱在他背上摸了摸。
贺津行奇怪地被安抚了,气息平稳了许多,只是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所以没有搭话。伸手将怀里人抱的更紧了些,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音说:"做噩梦。"苟安“哦”了声:"你还会做噩梦吗,你才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噩梦。"
话这么说着,在男人背上安抚的那只柔软的手却没停下来,这会儿细细地数着他的脊骨,蹭过他腰侧的鲨鱼线。
"还是你梦到我拿着大喇叭在贺氏的晨会上宣传你开挖掘机的样子很帅?"贺津行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幻想画面?"
"……"苟安说,"万一下次去贺氏,秘书姐姐问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直升飞机。"
"你当人家是傻子么,台风天开什么直升飞机?""战斗机也行,要么你别来贺氏了,直到大家忘记这件事。”贺津行说,"你说出去,我们就离
婚。"
"……”脸埋进男人的颈窝,下意识地蹭了蹭,苟安大大地打了个呵欠,"好脆弱啊,贺先生。"
"刚做了噩梦。"
像是梦中每一帧每一秒都足够吓死他,所以此时此刻男人的话语听上去格外认真。"是比较脆弱一点。"
"你梦见什么了?"
“别问。”
"比恐怖片还恐怖吗?"
“嗯。”
他用确信的语气说,"比脑残恐怖片还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