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解除婚约的事,这一次他们意外的没有去酒楼,就随便到两家隔壁邻居凑在一起找了个时间一块儿吃饭。
贺家总是人比较多,餐桌也比较大,所以聚餐的地点就在贺家。
出发前苟安撑着下巴蹲在床前,肥硕的橘猫挂在她的肩膀上甩着毛刷子似的大尾巴,一人一猫苦大仇深地盯着床上的两套衣服——
一套是苟安平时喜欢穿的卫衣和短裙,另一套则是更为正式好看的正式连衣裙。苟旬叼着一根冰棒走进房,猫眼和人眼同时扫了过来,森森地盯着他。
少年长臂一捞把将近二十斤的肥猫捞过来,挠了挠它的耳根听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长了眼睛的都知道选右边。"
他说的是右边那条连衣裙。
苟安翻着白眼嘟囔“没人问你的意见”,苟旬当然不懂她的纠结点——这并不是两套衣服。这是象征着她的选择。
她只是在临门一角的时候,突然犹豫。
和上一次剧情展开并不相同,这一次的苟安不会坐牢苟家也不会破产,开学很多天了,陆晚没有在她的面前出现或者碍眼过一次——
贺家甚至没有给她拒绝关于当年救助贺然答谢金的机会,直接把钱打到了她的卡里,听说这也是贺津行的手笔。
情况不一样了。
苟安一时间居然有些犹豫,是按照那本开局看到的笔记本里说的那样。乖乖做好自己的本分成为路人女配
安然度过一生,还是……
可她只是一个beta,甚至散发不出能让贺津行神魂颠倒的信息素。她也闻不到贺津行的。
——这和两个性冷淡谈恋爱有鸡毛区别?
就真的很离谱。
犹豫不绝中,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再活一百次苟安也还是苟安,她永远也做不到对剧情收放自如……
犹豫间她的小猫咪从苟旬的怀中蹦下来,又在苟安尖叫声中飞蹿上她的梳妆台,大屁股一怼,将苟安常用的那瓶香水推到地上。
苟安捡起那瓶淡紫色香水的时候,想到了以前贺津行好像很喜欢这个味道,偶尔用了的话,见面的那一刻他就会像一条大型犬似的支棱起来,顺手把她摁在随便什么地方,凑过来嗅个不停..
不小心又想起了那个笑话,我们beta根本无所谓什么信息素不信息素,我们可以自己喷香水——今日是迪奥小姐,明天也可以是伊丽莎白女王,后天做东正十字军的信徒,大后天还能是月色朦胧中微笑着的月桂女神。
苟安穿上了平日里爱穿的卫衣和短裙,临出门的时候却喷上了那个香水。
她不知道抱有什么样的心情前往贺家,只是当看着身着休闲服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冲她露出礼貌而略微生疏的微笑时,脑子嗡嗡的。
“欢迎。”
完完全全带着距离的寒暄。
他对家里新来的修剪草坪的伯伯应该也是用的同款语气。这一瞬间,苟安其实有点受伤。
当然苟安并不知道,贺津行这样克制又疏离的表现,只是因为他今天已经被贺老爷子提醒了大概八百遍——
一会你表现得正常点,别吓着她,经过贺然的事安安肯定已经很讨厌我们贺家的男人了,你再作妖,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贺津行也是第一次看到苟安的真人。
说实话,贺津行实在是想不通beta到底有什么不好,至少见面的一瞬间大家的第一反应不必是“糟糕我的信息素抑制贴有没有贴好”,像个正常又普通的人一样,四目相对。
而不是像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而眼前的人和他想象中出入不大,站在楼梯下,那个在照片里笑的一脸灿烂的小姑娘呆兮兮地抬头望着他,看得很出神的样子
。
大概是因为那双深褐色瞳眸之中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只是他一个人的身影——所以哪怕表情有点呆,但她看上去还是比照片里当然更加可爱。
她看得过于认真。
以至于贺津行很想逗她一句蠢到炸裂的“还满意你看到的吗”,但是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犯浑,犹如一个合格的长辈似的,克制地说了声“欢迎”。
然后看见她愣怔了下,猫似的杏状眸子闪烁了下,然后看着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地咬了咬下唇。苟安犹豫了下,在父母的催促声中,小声且憋屈地叫了声“贺先生”。
那声音犹如挂在屋檐下年久失修的风铃。猝不及防在暴风雨之夜被撞击,并不清脆好似有些狼狈
贺津行就是站在风铃下倾听的那个人。
现在那暴雨夹杂着风铃抖落的铁锈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觉得她不应该叫他“贺先生”。虽然眼下其实压根没有其他更合适的选择。
在餐桌落座的时候,贺老爷子把苟安有意无意地安排在了贺津行的身边。
整顿饭大多数情况下是家长们在对话,贺然当然是被骂的狗血淋头,说什么a级alpha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两人要解除婚约主要原因只是性格不合,而不是性别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