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低下头从鼻腔里呼出沉重的气息,抬起手压住了后颈的腺体,他嗅到了一点点铁锈混杂着冷冽的雪松气息,正在一点点地充数、腐蚀车内的空气。
原本平静的英俊侧脸因为咬着牙忍受着腺体的疼痛与滚烫而肌肉紧绷,下颌线变得清晰无比。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看上去可能有些狼狈,他偏过头,想要跟副驾驶的人道歉——贺津行心想自己大概是疯了。
不知道上哪联想出的这种画面,生动立体到他怀疑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而画面中那个抱着他脖子撒娇的人此时坐在副驾驶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甚至无比淡定地问:"怎么了?你哪不舒服……"
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着他,在看见他捂着腺体的手,和修身的西装裤完全遮挡不住的反应后,她沉默了几秒,
"贺津行,你是不是易感期快到了?"
确实快要到中秋了。
但不是那个原因。
在听见她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的时候
,他确认了关于中秋无辜这件事,因为在那一秒,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裤子快要被撑裂开了。
可能裂开的还有他的信息素。
贺津行从分化成为alpha的那一天起,从未有过不受控地散发自己的信息素的时候,哪怕是易感期的时候,他也会在发生这种事之前,先给自己来一针加强抑制剂。
alpha的信息素最主要的散发目的是征服与掠夺。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让他有产生这种冲动的活体生物,所以知道贺津行信息素气息的人少之又少,眼下旁边理应坐着一个,但她完全闻不到他。
这简直算是黑色幽默。
她是真的完全不受影响——身体甚至微微前倾,凑过来很关切地望着他。
一时间心情复杂到难以附加,根本捉摸不透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贺津行重重闭上眼,往后靠去,泄力一般叹息一声,再开口时嗓音沙哑:“你打车回去,然后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说我不舒服,今日失陪。"
在一切失控之前。
请你快走。
"你呢?"
“去酒店。”
……可以去,但酒店还没有出台严格的特殊时期性别通道,大家混用公共场合,我要看你安全进了房间再走。”
"怕我在酒店引起骚乱?""酒店我家开的。""不必,我还没到那个程度,否则外面就有一个omega。"
“你也别跟来。”男人的声音严肃到甚至有些僵硬,“初中生理课上课干什么去了,没人告诉你疑似易感期的alpha很危险?"
他几乎是在吓唬她。
但是她完全不吃他的这套,面无表情解开了安全扣,下了车。
在贺津行以为她终于被自己气走,心中失望又总算是放
整个人陷入驾驶座,衬衫汗湿到贴着皮肤,他却不敢贸然开窗,免得信息素气息散出去,外面操场上全是学生。
还有那个,被他用来当做工具人气跑苟安的陌生omega。
喉结滚动,在他认真思考自己的易感期是不是真的来临时,
驾驶座旁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坐去副驾驶,"苟安站在外面说,"你这样没法开车。"她没走。
有那么一个瞬间贺津行的大脑放空了一下,转过头与身旁一只手撑着门框的小姑娘四目相对,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大概是他这辈子见过气场最强的beta..
真的是见了鬼。
贺津行愣怔片刻,苟安蹙眉:“虽然我闻不到,但是我盲猜再僵持一会儿,你的信息素估计该飘得哪儿都是了……"
"你威胁我?"
"……是建议。"苟安警惕地看着他眼中的金色光芒,"你想咬我吗?""你身上没有能让我咬的地方。"“这种时候就不要发表这种莫名其妙的性别歧视论了。”
苟安压根没听出男人话中完完全全遗憾成分。“去副驾驶,听话。”
——被一个刚刚二十岁的beta威胁了,她让他听话。
解开安全带转身往副驾驶爬的时候,贺津行面无表情地想。
这是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