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远在大门口的不苦大师,隔着空旷的房间喊了一句:“他筷子用的不顺手。真不是我说,娘,咱们啥家庭啊就用金筷子,拿筷子跟举铁似的,我用的都费劲儿,更何况絮哥儿了。”
长公主:“……你在说什么疯话,我们不一直是这么用的吗?”
“快拉倒吧,”不苦大师外号拆台小能手,“这一双四愣的金筷怎么也得有一两重吧?一两金子市价多少?更不用说比市价更贵的工艺。咱家过去要是有这个闲钱,你不早卖了筷子给我爹换金丝楠木的棺材了?何至于最后你去夜扣宫门,和大舅闹成那样。”
“纪!复!屿!”当贤安长公主叫儿子的大名时,也就代表着她要彻底发飙了。
不苦大师非常有经验,碗筷一放,小嘴一擦,当下就准备提摆跑路,继续去闻小二家过他人厌狗嫌但自由快乐的借住生活。不过,最终这鸡飞狗跳的一切都终结在了絮果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啕中,不要说长公主和不苦被吓了一跳,连亭都没见过儿子这么哭的。
扯着嗓子,泪如雨下,最后上气不接下气,连亭抱着儿子不断拍抚后背,来回走动都不管用。
三个大人轮番哄了好几轮,求爷爷告奶奶……
一直到絮果自己哭累了,靠在阿爹的肩膀上沉沉睡去,事情才算结束。
贤安长公主长舒了一大口气,然后就一手捂住儿子的嘴巴,一手尽量不发出声音的狠狠捶打了他两下。就好像在说,都怪你,看把孩子吓的!
不苦大师:“???”是谁先发飙吼人的?
絮果睡觉一向比较沉,没个一两时辰绝不会醒。连亭已经恢复了正经的谈事脸,虽然手上还抱着奶乎乎的儿子,但一看就公事公办的特别熟练。他开门见山的和长公主摊牌,不知道殿下找奴婢来,到底所为何事?
贤安长公主一直注意着絮果压着的侧脸,打算稍有异动,她就闭嘴,这辈子没为谁这么迁就过,压低声音道:“那我也就直说了,咱们好快点结束,我有个朋友想见你。”
能劳动长公主牵线的朋友,那必然不是一般的朋友。说白了就是她的入幕之宾。驸马在时,她和驸马还算锦瑟和弦,驸马去后,她便彻底放飞了自我。从小不苦大师就听她娘说“你那些舅舅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同样是父皇的孩子,你娘我怎么就不行了?”。
在这种“洗脑”环境下长大,不苦也从来不觉得他娘找男宠有什么问题,甚至也压低声音积极参与了进来:“这是我哪个小爹啊?怎么?想找狗剩买官?我们狗剩可不干这个啊。”
连亭不动声色,静待长公主的下文。
“你大概也能猜得到,是越泽。”
越泽越大人,大理寺少卿,曾经的山西提刑官,主管一省的刑名按劾,明镜高悬,执法如山。因“善断”之名升入大理寺,成了清流派蔡思蔡大人的得意门生,也就是之前和廉深竞争大理寺卿、可惜没能竞争过的那位。
不苦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娘你艳福不浅啊。”
越泽清秀的长相都在其次,重点是他是清流派中如今最有潜力的年轻一代。那可是清流派啊,最是沽名钓誉、怕名声有瑕的一帮子文臣,能让对方不顾“与长公主有染”的名声也要在一起,这禁忌感可够刺激的。
长公主已经想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