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果也看到了自己的阿爹,他一下子就变得更加高兴了,他眼里再容不下任何人的朝着阿爹飞扑而去,迫不及待地分享起了自己快乐的一天。
“阿爹,阿爹,你知道吗?我们今天外舍跑进来一只小狗哦,姜黄色的,但脑袋上有一个小黑点,犬子说应该叫它大将军,因为它头上的那个黑点和将军盔上的菱星很像。可小叶子说全天下的野狗都叫嘬嘬嘬。然后呢,他一叫,嘬嘬嘬就真的过来啦!”
小孩子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虽然这对于大人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但连亭听的还是那样耐心。不仅会像个合格的捧哏说着“是嘛”、“这样啊”,还会搭配不同的生动表情。
任谁都瞧得出来,连大人有多么喜欢他的儿子。
廉深也顺利接到了犬子,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地就强迫自己放下了车帘,就仿佛隔壁的声音对他毫无意义,他只低头对犬子说:“你阿爹要出城几日,祖父又无法辅导你做功课,这些天就先住在姨父家吧,好不好?”
“好!”犬子对他爹也是越来越没有感情了。小时候还会因为阿爹又忘了与自己的约定而难过到嚎啕大哭,但现在他却已经能自然而然的接受这件事,再看不到一点悲伤。
廉深回府后,在他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的书房桌子上,就悄然出现了一张信纸。
上面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只有寥寥数语的内容:孩子一切都好,他今天还提起了你,问我为什么你的脸上会有一个黑青,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昨天闻大娘子在回去之后,就简单地把如今的局势都告诉了絮果,她没有讲得太深太复杂,只是让絮果明白了为了廉大人的安全,明面上他不能和廉大人有太多的往来。哪怕他真的很想很想他,也要偷偷地进行。不然有可能会给廉大人带去危险。
絮果点点头,记住了翠花姐姐说的每一个字,今天也做得很好,就仿佛廉大人真的只是自己好友的一个寻常长辈。
但是在只剩下自己和阿爹后,他还是会担心的问,他的好朋友廉大人为什么看上去像是被人打了?
“他打别人更多。”连亭这样安慰儿子,“没有人能欺负他,就像没有人能欺负阿爹。”
絮果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心。
连大人在马车上就写了信,设法送入了廉深的书房,他觉得还是应该让廉深知道絮果的关心。他难得为谁如此设身处地的着想。
但有些感情确实是没办法割舍的,连亭本以为自己会觉得廉深很有威胁,视他如洪水猛兽,可在他们还没有开口让絮果做出选择时,絮果就已经坚定不移的选择了他,他真的很难再产生太多没必要的担心。他甚至想到了这个大费周章的折中办法,他会不定期地把絮果的近况告诉廉深,也会把廉深的事情转告絮果。
廉大人一边面无表情的烧了信,以防留下证据,一边又忍不住在脑海里反复回想絮万千说的,理智是对的,但有感情的感觉更爽啊。
人活百年,总不能一直压抑隐忍。
知道自己的儿子关心着自己,哪怕只是匆匆一瞥间,都能注意到他的受伤……这感觉真的很好。不是那种过于浓烈炙热的极端情绪,就是很舒服,好像一缕清风,只轻轻地一下,便吹散了眼角全部的疼痛。
而除了廉大人今日早朝时的英勇身姿外,连亭还为儿子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的好朋友闻兰因差不多能回外舍上学啦。
如今的朝堂上,大家的关注焦点再一次从北疆回到了皇位,闻兰因没有那么重要了,也就不用再把他拘在慈宁宫。连亭估摸着,再过几天,小皇帝肯定就会放人了。
事实上,闻兰因第二天就来上学了。小皇帝根本经不起弟弟的闹腾。
闻兰因攒了一肚子的话想和絮果说,连太后给他从猫狗房抱了一只小猫,粉嫩嫩的猫爪会接连开花这种小事,他都牢牢记在了心里。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先听到了絮果在课堂上又得到了念习作的荣誉。只不过这份荣誉里还有犬子一份。
絮果写了一篇与朋友有关的习作,那个朋友却不是他。
小世子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