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欲拒还迎也好,是如往常一样对她的纵容她却恃宠而骄得寸进尺也好,反正,即便心很酸涩,此刻她也能从他的纵容里汲取更多的勇气。

这种勇气能让她战胜差点以为自己是胡想的忐忑,能让她踮起脚尖凑近他,还是差一点,所以两只手都攥着他的领子往下压,也许是不想她再这么辛苦地做无用功,也许是不想这青底雪花纹样的浴衣被她拽坏,所以在一声叹息后居然勉为其难地朝她弯一点腰了,于是可以得寸进尺地说更过分的话了。

黑暗中,烛火好像被刚刚站起来的动作带倒了,熄灭了,外面的烟花现在也不再放了,所以室内一片漆黑,除了月光什么也不见,可即便就着在冬日里已经算作明亮的月光,铃木奈奈也什么都看不太清,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太清他原本根根分明的睫毛,也很难看清他苍蓝色的眼瞳里倒映的自己的身影,只能感觉他很近的,好像打在自己脸上的呼吸。

有点热,有点痒,心脏怦怦作响,快把鼓膜震破了,一千只蝴蝶在心里翻涌着,开口就要飞出来,扯着他的衣领的手的力气渐渐松了,不太清楚面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大约是期待的,可怜的,哀求的,得意的,痛苦的,不敢置信的,说不清楚的。

“悟。”

她突然开口,叫他从来没叫过的称呼。

“你刚刚,想亲我对不对?我感觉你要亲我的。”

这是得意的,笃定的,于是不需要他回答就可以自顾自地往下说了。

“但是为什么不亲我呢?”

这是痛苦的,没法克制的,即便知道在胡搅蛮缠,也要继续说下去的。

说话的时候好像咬牙切齿,好像质问,眼睛一眨却就那样很顺畅地流下眼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