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依靠在病房门外的墙边,假装自己不在。他听着病房里绝望的嚎啕大哭,缓缓蹲下身子。
他为什么偏偏在那一天迟到。
如果没有嘚瑟过头为新车子打蜡耽误了时间,如果能早五分钟出门,一切就不会发生。
该为此悔恨一生的人不是萩原研二,该接受惩罚的人也不是他,但萩原研二却自我折磨,无数个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烟灰缸里也堆满烟蒂。
如果……
如果。
没有如果。
上原梨香甚至无数次思考过干脆砍掉自己整只左手。
如果因缺少左手手掌失血过多而亡,【起死回生】是否能将她复活,并顺道为她修补好永久受损的韧带。
上原梨香确确实实対这个方案动心了,但风险太大,不确定因素太多,她不敢。
嘲讽的事是,如果萩原研二来得再晚一点,多处伤口让梨香失血过多死亡然后起死回生,伤口被系统愈合修补,说不定她还能继续当医生。
或早或晚,萩原研二偏偏出现在一个最不恰当的时机。
上原梨香心知这一切,但她没有说,更做不到去责怪萩原研二。他已经在包容她情绪崩溃后的脾气,把罪责揽向他自己。而且如果真的经历死亡,她又何尝不会痛苦,夜夜梦魇。
几个月后,针対医闹事件的刑事诉讼开庭当日,上原梨香坐在旁听席,眼底翻涌着恨意。她恶狠狠瞪着被告席上因害怕即将到来的刑罚而痛哭流涕假装悔过的被告人,恨意浓烈到近乎实质化,她甚至真切地产生了杀掉某个人的冲动。
去他娘的正义和法律,怨憎似火山翻涌,摧毁上原梨香心底一直牢不可破的道德观。
她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