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脸上的神情还算放松,瞧着一直没有人来的时候,甚至想着要不要也安排一些人悄悄过去,免得杨娘子白忙活了这一场伤心。说到底、有谁能忍心看到这样一位美人蹙眉呢?真叫人恨不得把心肝都剖出来给她。

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毛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等到了最后这喝彩的一幕,他的神情已经是惊愕过后的怔忪了。

毛益摇摇头苦笑,“益自觉这双眼睛有些识人的能耐,常自许能看人心、辨才德,没想到今朝亦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

他身后,冉韬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语气中有种早就料到的平静,“我说了,她能行。”

他一向知道小娘子的能耐。

只是小娘子为什么突然愿意帮他了呢?是着急了?

着急离开应州,想要尽早尽快地摆脱他。

毛益不知道身后主公所想,只是道:“幽州的来使还扣着,如今应州的情况这般顺利,主公不如早作打算?”

应州先前的求援信送了幽路司三州。应州在这三家中关系最好的是幽州,可以用五个字来简单概括——“没什么交情”,毕竟两家离得实在是太远了;关系最差的是司州,地盘紧邻着,两州这些年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

虽说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人要是真的能克服情感冲动,按照“道理”来办事,那这世上就要少了很多麻烦了。司州刺史可是有三个儿子折在何平宏手上,其中长子更是被俘之后斩于阵前、悬首示众,司州刺史能忍下这口气才怪。那封送往司州的求援信连火漆都没拆,直接转手送到了冉韬的案头,瞧着司州刺史的模样,很想趁着卫州动手的时候分一杯羹。只是冉韬动作太快、没给他这个机会。

路州那边态度模糊、没给反应,看样子是不想招惹强敌。

倒是最远的幽州展现了友好的态度,但到底路途遥远、反应实在有点慢,等幽州使者到的时候,应州已经成了冉韬的应州,来使就被扣下来了。

冉韬听出了毛益的未尽之言。

——得先把扎手的刺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