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接连下应幽两州,正是专心内部、无暇他顾的时候。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咬下他一口肉来,难道真的等他消化完两州的土地、整兵西顾?裴益之虽然一向优柔寡断,但事情到了这种关头,他要是还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连这个傀儡都当不上。

所以,不管裴家七郎知不知道,他都是被他爹送来送死的。

如今送死的人又多了一个。

冉韬垂下眼——

嫣嫣,你求求我。

我说不定能让他活下去。

这个冬天确实不安宁。

就在卫阳上下都沉浸在年节的气氛中时,北方传来消息,幽州安平郡守降而复叛,斥赵韬狼子野心,有谋取神器的不轨之心。路州刺史裴益之带兵援之,幽州各地闻讯多有响应。

更详细的消息还没有传来,但是只有当下的这些,对尚在卫阳的裴氏兄弟也已经足够了。

裴七想起了自己临行前父亲眼角隐约的泪痕,脸色骤然苍白下去。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兄弟俩坐在了一起。

裴七最怕这种凝重的气氛,即便是远赴卫阳的那日,作别时他仍旧能逗得送行之人中传出笑声,可这一次、他想挤出一个笑来,却无论如何都没能成功。

他最后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脸色难看地对旁边的堂兄道:“是我连累了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