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盯着林梧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她又酝酿了片刻,嗫嚅半天,对要说的话还是有七八分的犹豫。
“殿下,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有一点儿喜欢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出口来却比要了她的命还艰难。
奚音想问林梧,在悬崖边上,他是不是因为喜欢池青才铤而走险。
她亦想问林梧,之所以这么坚定地要娶她,是不是因为喜欢上了白栎。
如果是,那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他,池青是她,白栎也是她。
她可以自豪地告诉他,在冥冥之中,他喜欢了她两次。
可她实在问不出口。
她害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妄想。
她更害怕那些美好不过是所谓正义之士的友好。
她害怕他为她铤而走险,是出于对池家的情,她害怕他要娶她,是因朋友间的义。
她害怕情义拆开来,一切是为她,又不仅仅是为她。
若说喜欢是一场博弈,当她对着时芥问出“林梧是不是喜欢我?”的时候,她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并非当真时刻在意别人对自己的好,而是先起了妄念,才试图将那期待拖进现实。
奚音不是小孩子,她懂得每一份希冀折射着怎样的念想。
可也因不是小孩子,她缺少少年时的勇莽,举棋难定,想知又不敢知。
长街上人潮川流,他们就宛如一副画卷,静止了,不动了。
要么一鼓作气吐露心声,要么就压抑冲动,不争这一朝一夕。
奚音选择了后者。
“算了。”她摆手,恍然间从那两难中抽离,转而潇洒道:“没什么。”
林梧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迅速坠落。
在他想来,奚音若真的要说什么,也只能是些他不愿听的话,他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地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