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黎微坐在冷清肃静的手术室外,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看?见里面一群医生围着一张病床忙来忙去。
病床上躺了个一动不动的oga,脸色苍白,腹部高高隆起,下半身盖在深绿色的手术布下,血缓缓渗厚厚的手术布,如同一副浓烈讽刺的艺术大作。
黎微心中恐惧,忐忑地看向另一边。
冰冷的手术灯光束强烈,毫不留情地打在躺在病床上的oga身上。
水萦鱼眼窝深陷,面色枯槁,颧骨因消瘦突出,原本白皙纤细的脖颈,此时却如同干枯的芦苇,风一吹便完全弯折,失去生命的迹象。
黎微压下惶恐与迫近的崩溃,睁大眼睛在水汽模糊的视野里努力寻找对方呼吸的起伏。
没有?任何起伏,不管她怎么努力,她的脸贴在玻璃上,受到挤压的皮肤与骨骼传来明显的疼痛,她在意的只有那具失去生命特征的尸体,那具腹部高高隆起,却已经没了生?命的尸体。
那是水萦鱼。
那是她唯一在意的人。
耳边的空气撕裂开,其中环绕着各类嘈杂的人声,从出生?开始,到遇见水萦鱼的那个夜晚,她站在报摊前,看到那张杂志封面。
期间所有的恶意言语在梦醒的那一刻全然迸发?,她猛地坐起来,回到了现实。
空空的床,窗帘被拉开,雨过天晴,月亮从云里露出一半,初生?的新月,尖尖的并不圆满。
她环顾一周没有找到水萦鱼,仿佛噩梦照进?现实,她失去了她所有?的支撑。
她一下慌了神?,不知?所措地站起来,脚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没有?任何声音。
水萦鱼坐在另一边地板上,抱着肚子后背挨在床边。
黎微绕过去看?到她时,月光正好从云里挣扎出来,晃晃悠悠地落在两人身上,生?出几分缺月的圆满。
水萦鱼怀孕之后晚上总是中途醒过来,肚子隐约难受,医生?还是那套说法,正常的现象,因人而异,是甜蜜的负担。
她没有?办法,也只能忍耐,每晚都这样,自从怀孕以来很少睡过完整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