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天际传来一声尖利呼啸!
众人下意识抬起头。
在渐渐浮出鱼肚白的远处,一抹细小残影从视线中掠过,横穿天空触目所及的地方。
隐隐的,似乎有轰炸炸起的巨响,在清晨寂静中炸开。
好像是错觉,又好像不是。
所有人如坠梦中,面面相觑。
老陈好像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变得难看。
郑笙咽了咽口水,则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经历过战争,也不知道这一声呼啸意味着什么,毕竟南京附近也有机场,偶尔他能看见国军飞行员的飞机,但现在好像又没那么简单。
“会不会,是飞机失事了?”
没有人接腔。
朱舅舅的神情也骤然严肃起来。
大家嘴上没说,但是很有默契没有提起钓鱼的事。
沈魄道:“去码头边吧,那里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朱舅舅阻止:“不行,太危险了,先家去,回去坐,我让人去打听消息,这里离上海不远,总有消息传过来的!”
他赶鸡崽子似的将大伙赶回屋里,又让人去轮渡打听情况。
去的人一去就是一上午没回来。
大家待在堂屋,朱舅舅让人做了早餐送过来,是很有特色的金山口味,可谁也没有胃口,沈魄吃了个水煮鸡蛋,还想伸手再去拿馒头,一看老陈那脸色,就吃不下去了。
郑笙惴惴开口:“我想回家看看。”
谁不想呢,沈魄也想,他觉得自己跟闻言的担忧终于成了真,但心里那块大石头非但没有落地,反而越滚越大。
如果真打起来了,还会按照闻言说的发生吗?
国军真能挡住日本人的进攻吗?
如果不行,整个上海是不是要沦陷了?
哪些地方会遭殃,他家里没事吗?
印书馆和图书馆还能幸免吗?
他们做的那些努力到底能不能生效?
沈魄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因此也就更加焦虑。
闻言想安慰他,也无从说起,他心里同样担忧。
从未来回到过去,先知往往不意味着大开金手指,而是自寻烦恼。
因为历史轨迹如黄河滚滚向前,想要做一点小小的修正都何其困难,更不要说将黄河改道,哪怕他现在穿到委员长,甚至其他大人物身上,就能改变这一切了吗?
恐怕是没有的。
每个人的立场身份环境,身后所代表的的利益,都决定了他做这些事情的理由,有时候许多人不是不知道这么做不对,又或者这么做是对的,但他依旧选择反向而行,像沈魄这样世界观人生观还未成形,有可供塑造改变的余地的人,少之又少。
眼看临近中午,郑笙终于等不下去,他腾地起身。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看看,就算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