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珠子转个不停,期望能在一片黑暗中,找到那个能让他平静下来的噪点。

目光由远及近,从宅邸的大门,到漫长的庭院走道,然后再到屋子的入口处,除了几个巡夜的佣人,到处都静悄悄的。

他跳下床,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甚至能听到他拖鞋的回音。

贺卓从用餐的地方拿了一把餐刀,略带弧度的黄檀木手柄握起来和手掌非常贴合,25厚的刀片平滑锋利。

这是他最常使用的刀具,一般他会使用它来切牛排。

锋利的直刃,不管切什么都顺滑流畅,不需要费力就能切断肉块的纤维。

贺卓着迷地看着泛着冷光的刀面,他把刀刃对着自己,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上去试了一下,瞬间鲜血直流。

他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垂着手任由血珠滴在地上,顺着他行动的轨迹,这些血滴在地上画出起伏的线条。

贺卓拿着刀,像幽灵一样飘荡在贺家静如山谷的宅邸里。

他耳朵上的耳机没有摘掉,贺卓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但他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还有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这些声音在他耳膜旁边叫嚣着,鼓噪着。

上楼梯的时候他嫌拖鞋和地面摩擦的感觉太吵,毫不犹豫地把鞋子甩掉,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到了三楼,第一个经过的就是裴妙妙的房间。

门边那朵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拼凑粘好的蔷薇不见了,洁白的芍药静静地立在花瓶中,贺卓按着门把手,随手一推就进了她的房间。

他无声地站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

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