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想过,如果泉下相见,她会把自己的传奇人生慢慢讲给丈夫听,让他知道她曾经为了一条人命而如何颠沛流离的逃亡过,她又是如何在大脑受了损伤的情况下,一点点靠自学在国,在ciba站住脚的,她又是如何回到这片土地的,她有多么漂亮可爱一个女儿。

也想听他讲一讲他们曾经在边疆的生活,讲讲她和他曾经有过的经历,讲讲她是如何怀孕,生产的,如果能照片的话,她还想看看女儿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一段良好的伴侣关系就是,也许他们多年未见,也许他们相貌早已改变,但性情上的默契是不会改变的,就在沈庆仪要张嘴时,楚青图摸着包,从中掏出一张照片来。

这地儿光线黑暗,他示意她走到对门的光能照过来的地方,笑着说:“看看吧,你和青青。”

沈庆仪接了过来,旋即整个人颤了一下,那是一张的影楼照片,上面是年轻时代的她,长长的辫子,花色的棉袄,怀里有个小婴儿,瞧着远不及如今的楚楚圆润可爱,那是个单从照片上看,就肉眼可见的,瘦的小婴儿。

所以她曾经给予女儿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结合她偶尔回想到的,火车上人们给块饼干,给一勺罐头的画面,她明白了,那时候的她应该特别穷,穷到,就连火车上的路人都要怜悯的地步。

而就在那般田地下,她还把女儿给丢了。

沈庆仪听柳连枝讲过很多她小时候挨批挨斗的事,也看母亲说起来就哭的稀里哗啦的,但她因为没有回忆,她无法共情,她甚至从不觉得那是自己。

但在此刻,接过丈夫给的照片,她终于能感同身受,曾经的自己了。

她特别难过,无比悲怮,想哭,却又哭不出声来,就只能无声的哽噎。

楚青图低声说:“我听说你长居国外?”

沈庆仪点了点头,但旋即说:“其实我早就想回国来的。”

其实她虽然知道国内有老母亲,有女儿,但从来没有想过回来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