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他那人一定极为恨他,不但要他的性命,还要废他修为。

顾南星暗叹,竟遇到个麻烦人物。她首先暗运法诀扫荡四周,查看是否有追兵。

原野一片沉寂,猛烈阳光照耀大地反射着刺眼白光,唯余后山从森林吹来的风荡起沙沙树叶声。

没有什么追兵,这种灵润稀薄的荒野之地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路过。

把散开的灵润收回,她很快松弛下来。

看着眼前这只剩一口气吊着的人…

她忍不住垂眸。此人在水中一定泡了很久,脸颊已经有些浮肿,但仍不掩俊色。紧紧抿起的唇几乎形成一条直线,那种线条感仿佛刻印着不屈的求生意志。

当然难说他的长相就是这么的不屈。

现在的问题是,救还是不救。救起来这种麻烦人物,势必会打破她如今美好宁静的生活。谁知他招惹了什么仇敌,才落得如此下场。

当时她犹豫了一下,在原野热风拂过来后,一只脚往后缩了半步。

另一只脚的裤管,竟被那垂死之人揪住了一小截。

他并未清醒,双目仍旧紧闭。这或许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但的确救了他的性命。

虽然那力道弱小到微不可查,但的确紧紧揪住了她的良心。

顾南星盯着那只手一会,蹲身提起他的手臂,将之负于后背后。她如一只矫健的羚羊,轻松几个连跃蹦入茅草丛后茂密的森林。

奔行一个时辰后,在森林深处的某株大树树干以玉牌打入灵润,轻轻一按。

一座背靠山坡,前方有溪流涓涓流淌,陋室三五间的小山庄徐徐在眼前展开。这里便是她的家。

她在这已经生活了三年。

头两年跟着老头学习药术,第三年老头认她为徒,顺便封她为下一任天流宫传人,把一屋子她根本还未来得及看,并且并不知其意的药书一股老塞给她,就愉快地撒手人寰,成了后山一座小坟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