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刚露出一丝笑意, 视线就正好和湛钧对上。
湛钧也短促地笑了下, 不知为何, 苏安就是很确信,这个笑容是给她的。
很快, 副主席的发言结束, 将舞台交给了湛钧。
湛钧对着苏安的方向, 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走上了舞台。
他的步子稳重又坚定,定制的西装完美地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笔挺的上衣掩盖住了他的肌肉,但苏安还是看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瘦了许多。
从苏安的角度看去,正看见湛钧侧面的轮廓。消瘦后,他下颌的线条更突出了,甚至可以用锋利来形容。
恍惚间,苏安的脑海中出现一个瘦削又阴郁的形象,那是年轻的湛钧。
那时她不曾见过湛钧,但她就是觉得年轻时候的他该是这个样子的。
六年前,没人能想到,那个沉默寡言的,总是希望证明自己的年轻人,会以这样一种另辟蹊径却惊天动地的方式,迸发出自己所有的能量。
这一刻,苏安是真的替他高兴。
她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同病相怜的默契,同样堪称不幸的家庭,同样迷茫又痛苦的过去,同样被安排的命运,同样的挣扎与反抗。
如今,看着湛钧站在这里,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坚定,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离开是正确的选择,也坚定地认为,她的未来尚有无限可能。
和家庭、和生活、和命运的对抗说起来容易,但实际上,却无异于以肉体凡胎比肩神明。
敲钟的这一刻,不仅是湛钧的高光时刻,于苏安而言也意义非凡。
湛钧先后用中英文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但苏安却全然没有在意他在说什么。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湛钧的身影,眼中满含温柔和喜悦,而她的视线却好似穿过湛钧,落到了更虚无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