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深吸气,缓了半响才骂道:“瞅瞅你这熊样,还顶天立地,上房翻个瓦都不敢,还不如上次来我们家那小伙子,人家还是城里人,比你胆子大多了。”
“他哪是胆子大,他是对您宝贝孙女儿有意思才冒死上去的好不好?”
时光问言一顿,默不作声搀扶老人进屋坐在软椅上,用自买的吸氧机给她吸氧。
“月月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阿婆笑问。
“好好吸您的痒吧。”
她看向在窗户下埋头编东西的另一个老人,问:“阿公,在编什么呢?”
阿公今天带了助听器,能听见她说话。他从中山服的兜里掏了掏,摊开的手掌让她看。
那是一枚铜钱和一颗打磨过的狼牙。
时光怔住,听见他说:“跟你脚上的是一对儿,放了好多年。等阿公编好,就给你。”
黑色的绳,年代久远的铜钱,和当年欲把阿公当食物却被他反杀的狼王的牙。
“我已经有一串了,给我干什么?”她说。
阿公笑笑:“我给你,你给你将来的阿郎。你们一人一串,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
时光思绪万千,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对上阿婆期盼的眼,她终是挪过去,像小时候一样将头靠在她膝上,喃喃道:
“婆婆,如果有个人,他曾对我说过最伤人的话,我该原谅他吗?”
阿婆轻轻摸着她的头,说:“从我这个年纪来看问题的话,活到这把岁数,没有什么是不可原谅的,也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