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表面泛起浓稠泡沫,堆积在边缘处,破裂又融合,产生新的血沫。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血泊中逐渐成形,一条条向外延伸,顺着瓷砖之间的缝隙缓慢游动,像血红色的蚯蚓。
但它并没有停止胀大。
血液源源不断的从血泊处供给向蚯蚓,使得其越发拉长,粗壮,最前面的脸也被血液撑得圆滚滚五官被纵横撕扯,拉长成诡异的模样。
那已经很难被称为蚯蚓的体型了。
更像是,蛇。
蛇头上的,却是一张张人脸。
无神而僵直的五官被拉扯变形,浑浊的眼珠不见瞳孔,只有一片青灰的眼白,没有着落点的落在远处的黑暗里。
从遥远处传来的曲调,是这一片昏暗中,唯一可以锁定的目标。
一条条血蛇从血泊中成形,齐齐对准曲调传来的方向,像是在确认什么。
随即,血蛇沿着地面,墙壁,天花板,甚至是墙壁后面的瓷砖与混凝土间隙中游走,缓慢向声音来源处进发。
它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身躯也随之壮大,很快就超过了寻常能看到的蛇身体型。
整个无人可见的黑暗中,殡仪馆都在流血,形成的血泊中诞生出越来越多的血蛇。
它们隐没于地面,藏身于砖瓦缝隙,与黑暗和建筑融为一体,除了窸窸窣窣的轻微声音外,再没有任何可以判断它们存在的依据。
血蛇彼此纵横交织,密密麻麻编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整个殡仪馆都从外到内锁进其中,不得出入,与外界彻底隔绝。
祈行夜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停顿下脚步,微微侧首,站在二楼高台,居高临下向中庭望去。
中庭的一排排告别仪式长椅上,无声坐着身着黑衣的人。
那人一身黑色,低垂着头,手拿白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无法被辨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