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亮子一如既往的起身,笨拙向外面挪动脚步。
“媳妇,我走了。”
房间里似乎传来一声回应——“诶。”
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就停在街角。
亮子拢起大衣,迟缓的爬了上去。
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见亮子上车,立刻向旁边挤了挤空出一小块地方。
以往在上工的路上,这些早就相熟的工友们说说笑笑,讲些自己看过的新奇故事。
比如殡仪馆里小三小四小五打起来了,谁家的孝子贤孙把老子的收殓衣服都赌输了,比如殡仪馆为了节约成本干脆十几个人一起烧再分一分骨灰,谁也不知道拿到的是谁家死者,反正骨灰都长一个样……他们会彼此分享自己的工作所见,家长里短,打发无聊的时间。
但今天,车上却格外安静。
不仅如此,还少了好几个熟面孔。
就连工头也没有来。
只是有人凌晨时接到了工头的电话,说是让他们去哪里搬尸体,给多少钱,找谁要。
说完就挂断,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道。
无声的焦虑在车上蔓延,人们逐渐躁动不安。
终于,有人忍不住恶狠狠甩下帽子:“我说!哥几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能不能给我个痛快话,到底发生什么了?”
车上几人面面相觑,有人沉默不语静观其变,有人满头雾水。
“怎么说这个?怎么了,我没觉得最近有什么问题啊。”
那人挠头,疑惑:“钱不都发了吗?”
“不是,不是钱的事!”
有人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就从前几天开始,你们不觉得这车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吗?工头也很久没见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