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伸出手, 最终却只悬停在半空,没有落在亮子身上。
不敢让最后存在的证明, 也就此消散。
亮子却反倒像是感知到了祈行夜的到来, 他一双已经浑浊的眼球颤了颤, 艰难转动,向祈行夜的方向。
阳光下落。
似乎让那双已经没有了瞳仁的眼球,也明亮几分。
他努力张开嘴巴,手掌迟缓伸向祈行夜,想要说什么。
可高度异化的声带让他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只剩下“嘶嘶”的古怪气流声,再无法分辨出原本想要出口的话,究竟是什么。
但祈行夜看懂了亮子的眼神。
他闭了闭眼,眼睫颤抖:“……抱歉。”
“你的妻女……我们的人抵达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你的妻子已经死亡,女儿。”
祈行夜顿了下,喉结滚动,半晌,才艰难将音节挤出来:“她已经,被污染。无法死亡。”
……但也无法称得上的活着。
非生非死,比死亡更加痛苦绝望。却任是谁也无能为力,不可回溯已经消融了个体,变成聚合体一部分的污染物。
亮子伸出来的手,卡顿悬停在半空。
就在祈行夜的回答脱口的瞬间,亮子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变成了没有生机的雕塑。
唯一的,让他苦苦支撑着,甚至熬过了聚合体的融化,依旧使得他保持下来一部分神智的执念,轰然坍塌。
冷风中的一点残烛,灭了。
亮子眼里的光消失了。
他的眼珠迅速干瘪浑浊,灰蒙蒙一片,水分抽干塌陷,像是两颗灰色的桂圆干落在了眼眶里,皮肤下的血肉在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刚刚还能勉强维持的人形迅速向下凹陷,只剩下一具皮包骨的骸骨。
举向祈行夜的手掌,也重重摔落向地面。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