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拐角停下,默默听着不远处墙壁另一边传来的笑声, 手掌紧握成拳划破了手心,却只是拼了命的克制。
“奇怪,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 也不像是打不赢那群混混的啊。为什么不还手?真那么废物吗?”
好奇的学生压低声音,不想惹上那群欺负人的混混。
“因为是野孩子啊。”
旁人耸耸肩, 浑不在意:“你看大家都上高中了,十六七岁, 再怎么忙的家长,多少也能露一面吧?但那个纪牧然的爹没有。”
小县城, 学校少, 人也少, 同龄人大多都互相认识,升上高中之前的经历也都大抵知道。
而纪牧然“野孩子”的名声,从小学传到高中。不仅是在学校,就算是他家附近的邻居,也从没看到过纪牧然父亲出现过。始终都是他妈妈带他到大。
问起来,纪妈妈就会说,是出去打工了。
可时间一长,也就没人相信了。
“就因为他没有爸,那些人就那么欺负他?”
校服整洁的学生攥着书包,有些吃惊:“这么过分?我从来不欺负别人。”
旁边同学翻了白眼:“想欺负人随便找个理由而已,没有爸爸——多好的现成牺牲品,被揍了都没有人给他出头,他自己又不反抗,时间长了,自然就被盯上了。”
那学生还想再看,却被同学赶紧拽走:“走了,看那些干什么?等他们发现你在看他们,转而盯上你就糟糕了。别管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纪牧然在转角后僵硬成一尊雕塑。
许久,等学校外已经人影散场,重归安静,他才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在夕阳下长久愣神。
然后,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向家的方向。
“牧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