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陵问:“可是烛光太亮所以睡不着?怕熄灯了太黑,所以硬撑着睡意等我?”
陆宝儿气不打一处来,问他:“夫君就这般想我吗?我就不能单纯是心里记挂夫君,才等你一同入睡的?”
闻言,谢君陵的心情好上许多。心底冷哼,还算陆宝儿有些良心。
还没等他心里畅快一刻钟,陆宝儿小声哝囔:“汤婆子太烫了,没了夫君暖床,这夜里手脚都是凉的。”
“……”敢情他就是个人形汤婆子?
谢君陵卷了条被子,独自入睡。他硬是缩成一个茧子,任陆宝儿怎样拉扯都碰不到他的身子。既然是分被而眠,陆宝儿还怎么取暖呢?
她惊得呆若木鸡,没想到谢君陵能这么记仇!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和她这种小女子计较呢?!
陆宝儿气呼呼地一个人睡着了,等到夜色渐深,谢君陵在昏暗中睁开眼。他侧头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陆宝儿,无奈地重新帮她盖好被子。
谢君陵迟疑了一瞬,还是将宽厚的手掌递过去,裹住了陆宝儿纤细的五指,驱散那股子冰凉。他不过是见小丫头踢被子受冻,生了点恻隐之心而已,可不算是心疼她畏寒,莫要误会了。
谢君陵也不知陆宝儿从小没养好身子还是怎样,一到冬日手脚便很冷。他想着得寻个医婆给她看看,小心调养一下她的身子。
第15章
尚书令家,傅府。
苏老夫人一回来,府里就忙开了。有的丫鬟铺苏老夫人惯爱倚靠的罗汉床,有的帮忙烧水给苏老夫人沐浴更衣。
总之,傅府的下人都急着献殷勤,没人敢得罪苏老夫人。先不说她是傅府的主子,单论她乃寿郡王之女清平县主,等闲也不敢得罪。何况傅老爷与苏老夫人伉俪情深,膝下三个嫡子皆是苏老夫人所出,唯有稍小些的女儿死得冤枉,不然说起儿女双全的福气人,哪个不讲是苏家老夫人?
苏老夫人被赵嬷嬷搀着入了主屋,人还没站定,各房儿媳便蠢蠢欲动,想来请安了。傅府都知道,若想在府里立威,得先让苏氏看中了眼。自然是殷勤小意,不让她们立规矩来请安,三房儿媳也重规矩,时不时来苏氏院内候着。
她们想讨了苏老夫人的好,甚至会曲线救国寻了程凌燕,天天给她送珠花点心的,伺机交好。谁不知道这外姓外孙女儿是苏老夫人的心肝肉儿,若是讨她开心了,在老夫人面前多多夸赞哪房舅娘,可不就是大功告成了?
程凌燕也不是个蠢的,她能在傅府比正房小姐还光鲜,自然是沾了苏老夫人的光。她才不想回远离京都的程家,就算她是程家嫡女,她也不愿意从纸醉金迷的京都回去,嫁个当地的贵族。
若论富贵,哪有京都富贵?否则为何各地官员都想着在京都天子跟前有一席之地呢?
程凌燕住的十香院离苏老夫人的院子最近,有了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由底下的耳报神丫鬟传过来。程凌燕换了件衣衫,想着去彩衣娱亲,逗逗苏老夫人。
平日里,苏老夫人就算不见三房儿媳,也会见程凌燕的,哪知她这次竟然吃了闭门羹。程凌燕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起来,见一侧还站着闻风而来的三舅娘,面子有些挂不住。
三舅娘嘴上说喜欢程凌燕的率真性子,实则全是面子情,一个小丫头仗着苏老夫人的庇护,对她向来是不客气,遑论敬重她是长辈了。
三舅娘此时也起了坏心思,故意装作没听到秋菊不让程凌燕进院子的事,装傻充愣问:“凌燕怎的在这里候着?老安人可回来了?”
程凌燕听她这句话就不得劲儿,若是回来了,她又被秋菊拦在门外,岂不是让三舅娘看了笑话?她是最得宠的外孙女儿,怎的连外祖母的面都见不着。
程凌燕支支吾吾了一阵儿,说:“想来外祖母是刚回府,还在洗漱不方便见人吧。”
“哦,原是如此啊。”三舅娘掩袖勾唇,眼角微微弯起,似笑非笑。
程凌燕是被人笑话了吗?她愤愤然回了自家院子。心里还嘀咕,她最是厌恶这个将军府出身的三舅娘孙雀,明明父兄皆是人高马大的武蛮子,竟也长得这般小巧玲珑。可是她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家中都是武将,平日里还会舞刀弄枪,没点名门淑女的贵气,像个草莽人家出身的!
孙雀见人走了,也没戏唱了,打算回自个儿三房的院子。
她身边的陪嫁丫鬟红叶惊奇地问:“三太太不问问秋菊,能否给老夫人请安吗?”
孙雀见程凌燕吃瘪,心情格外舒畅,同红叶道:“有什么可问的?没见那程小姐也被拦在门外吗?那大抵是老安人不方便见人。若是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去给三爷多煲一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