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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已揭了李娇的盖头,同她喝了交杯酒。他被诸位夫人逗了一番趣,说他心疼刚过门的夫人,迟迟不肯离开婚房。

李娇见着沈云支支吾吾的样子,也觉得有趣。至少她的夫君是喜欢她的,这便好了。

沈云刚走,陆宝儿便被老嬷嬷搀着进屋了。李娇见着她,愣了一秒,没想到她会来,后来一想,她不来才奇怪吧,两人的夫君是翰林院共事的同僚。

不知怎么的,李娇见陆宝儿总是打哪儿都不顺眼,她见陆宝儿头戴一朵绒花,想到京都女子出嫁时,都会头戴一朵红色绒花,图富贵荣华之意。虽说陆宝儿戴的是粉色,可她为什么这么巧,偏要戴绒花来婚房呢?

这心思着实冤枉了陆宝儿,她不过是听到老嬷嬷说京都女子都爱绒花,恨不得一年四季都簪一朵绒花,带点好运。她听着好玩,便让老嬷嬷去首饰店里多订了几朵罢了。

许是李娇之前图谋的是谢君陵,如今看到正宫娘娘来了,做贼心虚之余又有些嫉妒。

她酸溜溜地道了句:“还真是巧,今儿个梳妆的嬷嬷和我说,出嫁要簪一朵绒花,讨个喜气。我挑了朵红绒花戴上,转头见谢夫人也戴了朵绒花。”这话就是暗讽陆宝儿盛装打扮,想抢出嫁新娘的风头了。

陆宝儿才不蠢呢,她也不知道为何李娇对她敌意这么大,于是一脸无辜地答话:“想到沈夫人的夫君今后和我家夫君是同僚,心中便十分欢喜,故而戴了这朵浅粉绒花。”

这话听到李娇耳朵里便十分的刺耳,这陆宝儿是刻意提起她乃谢君陵的妻子,而李娇的夫君沈云是谢君陵下属,她算是个能压人的上峰吗?居然到李娇面前耀武扬威来了,她气不打一处来!

李娇没其他话说,手里的喜帕被她揪来揪去,险些要撕烂了。

第24章

在座的几位太太又不是蠢的,怎么就瞧不出李娇和陆宝儿有些矛盾。两家人平日里也没什么接触,怎就对上了?

不过想了想,李娇之前是天之娇女,如今嫁给从七品的翰林院检讨沈云,而陆宝儿乡下出身,却是正七品翰林院编修大人的爱妻。俗话说得好,官高一品压死人。

李娇再怎样不服气,如今嫁了沈云便得看夫家的势力,怕是有好戏可看了。

林玉蝶也跟着奴仆入了婚房来,她之前进顾府都诚惶诚恐的,生怕得罪了人。如今那个眼高于顶的李娇嫁个沈云,虽说也是她上峰的太太,可都是翰林院做事的。可见,家世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和她混得差不多?

思及至此,林玉蝶通体都舒畅了。她的心思活泛开了,此时笑眯眯地拍了拍李娇的手,道:“今后谢夫人,我,还有沈夫人的夫君可都是同在翰林院共事的,我们三人也算是有缘分,过几日,我给沈夫人下拜帖,邀你来府上玩。”

李娇自诩有个才女名声,又怎会和这种作诗都不会的俗妇一同相处呢?她嫌林玉蝶多事,将她归为陆宝儿一流,于是不动声色抽回手,委婉拒绝:“怕是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有机会再去夫人府上叨扰。”

话说得倒是不重,只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拒绝意味十足。

林玉蝶自觉被她扫了颜面,心中冷哼:“你还当你是顾家的表小姐吗?!牛气什么呢!”

她也不自讨没趣了,寻了个头疼的借口便离开了婚房。几位太太在婚房里走了过场,便随着婆子去女客专用的花厅吃婚宴饭。

有几位太太之前寻陆宝儿不得,如今见她在场,便亲昵地靠了过来。

女人在的地方便是江湖,几人见屏风格子拉得严实,奴仆又躲得远远的,便私底下碎嘴:“你们可知道,这顾家表小姐如何嫁的沈大人?”

陆宝儿是从谢君陵那里听过这事儿的,唯恐这些人嘴上没把门,谈论到谢君陵身上,便竖起耳朵听。

林玉蝶见旁人都感兴趣,得意极了,悄声说道:“听说是这表小姐故意落水湿了身子,让路过的沈大人瞧见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要嫁的他。”

没说到谢君陵,幸好幸好,陆宝儿松了一口气。

旁的夫人闻言便鄙夷地道:“当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事?比那些春园的娘子都厚颜!”

林玉蝶生怕人质疑她,也低声回应:“可不是吗?哪家知书达理的小姐会做这样的事?这事儿千真万确,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她姨母便是在顾家内院伙房做事的,她说的话能有假的?”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又信了几分。

林玉蝶急切地想将陆宝儿拉下水,省得就她碎嘴,看起来像恶人一般,便问:“谢夫人怎么看这事儿?”

陆宝儿不想蹚这摊浑水,捏了块甜糕塞嘴里,道:“我也不大懂这些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都得自个儿瞧见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