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想着,若是以后她成了姨太太,一定要将老爷的书房好好打扮一番,摆上些珍奇古玩,还有那地龙也烧起来,哪能冻着一家之主呢?
可惜她不知道,谢君陵是怕太暖和了影响他翻阅卷轴,毕竟他又不是陆宝儿,自小娇生惯养,一丁点苦寒都吃不消,非要将房间烧成个四月天。
况且他勤俭惯了,如今家中有吃有喝有穿,比起从前要好上太多。那就不必费银子烧炭了,他的俸禄不算多,总得减少些花销。
清瑶素手微晃,转头将那鸡汤端向谢君陵。她没将碗放下,反倒是逾矩地将汤勺拿起,舀了一勺汤,大胆地喂向谢君陵。清瑶扭着身子,刻意露出脖颈那一处若隐若现的白,这般拨撩,怕是没几个男人能把持住。
谢君陵嗅得那鸡汤的气味,睥了一眼越递越近的汤勺,嗤笑:“这双手若是不想要了,你且早些说。做主子的,总得体恤身边下人,寻个好的屠夫剁了。”
谢君陵这话半似玩笑半似真,只是他那双眼分明如冬日飞雪,冷到透彻心扉。
清瑶这是老鼠撞上猫,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在谢君陵面前动花花肠子。
她吓得面无血色,一下子将鸡汤打翻在地,跪到了地上:“是……是奴婢逾矩了。只是奴婢仰慕老爷多时,实在是情难自禁……”
见谢君陵一言不发打量她,清瑶横生起一腔孤勇,朝前跪行了两步,楚楚可怜道:“奴婢知道,老爷和夫人还没有行房事。若是老爷想,奴婢也可代劳那起子事,只要能讨老爷欢心便好。清瑶别无所求,更没想过成为老爷的妾室。清瑶自知身份卑微,只是心悦老爷,实在酸楚。如今能替老爷纾解房事的烦忧,清瑶便心生欢喜了!”
清瑶咬了咬唇,装得一副羞怯样。她豁出去了,抬手就将盘扣逐一解开。哪知,她还没来得及宽衣解带,露出里头的鸳鸯肚兜,谢君陵便喊了书院外的侍从,让人把清瑶五花大绑按在了地上。
清瑶大惊失色,她原以为没人,哪知这些侍从来无影去无踪,一直在耳房里待命。
如今谢君陵一声令下,她便成了瓮中之鳖!
清瑶慌不择言:“老爷……老爷!看在奴婢一片痴心的份上,您饶了奴婢吧!”
她不知谢君陵会如何发落她,然而此时见那侍从腰间明晃晃的长剑,腿根不住打颤。
谢君陵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原本我只想将你发卖出去,留你一条活路的。如今……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清瑶不知她哪里做错了,断送了这一条生路。
谢君陵还算是个善解人意的主子,此时淡淡扫了她一眼,道:“若是你没打翻这碗鸡汤,我许是也不会动这么大怒火,要你的命。可惜了,你打翻的鸡汤,是夫人给我炖的。夫人平日里鲜少费心膳食,难得给我煮一碗汤来,还让你给毁了个一干二净。”
他冷冷笑了起来,说出的话犹如恶鬼低语:“你且放心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老爷……老爷!”清瑶吓疯了,她算是明白自己到底有多么不自量力了。既然谢君陵明里暗里护着陆宝儿,自然是看重她的。清瑶算什么东西,敢同他心尖上的人做比较?
对于清瑶撕心裂肺的呼喊,谢君陵置若罔闻。他摆了摆手,让那侍从将清瑶拖出书房。
他作悲天悯人状,道:“我见不得血腥。”
闻言,清瑶难免心生窃喜,难不成谢君陵菩萨心肠,打算放她一马?!
哪知,谢君陵只是慢条斯理补充一句:“竹笙,你把人带外头去处理吧。”
“是,主子!”竹笙是谢君陵从前救过的一名少年,哪知他活了命,在外学了功夫,寻到京都来,一心一意认谢君陵为主子,要护他周全。
谢君陵见人撵也撵不走,便心安理得收下了他。说是侍从,实则也像是朋友,他从不轻易使唤竹笙,有要事才会喊人出来。平日里竹笙来无影去无踪,大半时间都不在府上。
也是清瑶“运气好”,今日撞上了这煞星。竹笙下手黑,如何曲解谢君陵的命令,如何处置清瑶,那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他定然不会让清瑶有机会再回谢府,和谢君陵告他“心狠手辣”的黑状的。
不过谢君陵一想到陆宝儿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得知清瑶企图勾。引他的事,定然不会放在心上。
若是陆宝儿爱重谢君陵,怎会让这些奴仆轻易靠近书房呢?旁的掌家主母哪个不爱拈酸吃醋?势必会将长相好的丫鬟打发远远的,不让她们在内院当差,偏偏陆宝儿是个妖精,全不在意。
她的眼中就全无谢君陵吗?思及至此,他莫名生了一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