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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要说两人自上次避子汤一事是如何和好的?实则是谢君陵见陆宝儿有他没他都能玩得好,心里不甚痛快,却也懒得再怄气了。

反正小姑娘也不懂他在气个什么劲,倒不如先教了她何为情爱滋味,再好生说教说教。

如今嘛,且娇养着,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大她这么多,总不能和个小夫人斤斤计较,显得不够大度。

第33章

虽说陆宝儿上次说的只是玩笑话,谢君陵并未当真。可今日上翰林院之前,天方才露鱼肚白。谢君陵刚想撩开青帷小轿的帘子,继而又退了回去,缩回雾霭重重里。

抬轿的轿夫诧异地问了一声一侧的竹笙:“竹笙小公子,这谢大人是什么意思啊?”

竹笙穿一件窄袖衣外搭深色短打,他长发高束,腰间别着一根竹棍,因着皇城不可带凶器入内,否则会担个谋逆大罪,是以他苦练了棍法,以一挑十不在话下。

他见轿夫这般问,懒洋洋瞥了一眼,道:“你一个做下人的,管这么多主子爷的事情作甚?以后记住了,要保住脑袋,可别问东问西的,当自个儿的差事就行!”

闻言,轿夫也不敢多语。他垂眉敛目一缩脖子,老老实实当一尊人肉石像。

谢君陵绕回谢府倒不是落了什么东西,他只是临时想到了一桩事,去寻一下厨娘。天才蒙蒙亮,伙房刚起灶烧水,预备装铜壶里,待会儿给陆宝儿送去。

见谢君陵纡尊降贵来伙房,叶大娘吓了一跳,小声询问:“老爷这是有什么吩咐吗?”

谢君陵也觉得自己要说的这事挺荒唐的,所以不敢在陆宝儿睡醒时吩咐厨娘,还要做这般偷鸡摸狗的举动,让他愧为坦荡君子。

谢君陵也压低了声音,轻描淡写道:“叶大娘可是会做玉容糕?”

“玉容糕是宫中糕点,虽说步骤繁琐,倒也不是不能做。”叶大娘思忖了一番,答谢君陵。她倒是奇怪了,怎的一天两天的,不是老嬷嬷就是谢君陵来问这玉容糕的?

她忍不住问出声:“前些日子,碧珠嬷嬷也来问过这玉容糕,说是夫人登傅府门时,偶然尝到了玉容糕,一连吃了好几块。”

实际上,陆宝儿吃了好几口玉容糕是为了不引起苏老夫人和程凌燕的注意,毕竟那日,祖孙两人好像闹了什么矛盾……

原来已有老嬷嬷提点过厨娘了?那他岂不是白来了这一趟?他不过是想着,陆宝儿能图旁人府上的糕,那家中也会蒸糕,她留在府中不就能多欢喜一会儿了?

谢君陵有些许尴尬,此时轻咳一声,道:“只是见夫人吃玉容糕还算喜欢,想同你讲一句,今日她要去傅府拜访老夫人,给她蒸上一些糕点攒八宝盒里,路上能垫垫肚子。”

“老爷放心吧,我省得。”叶大娘算是琢磨出来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操心着陆宝儿的事。可见,这位小夫人是府上的宝贝疙瘩呢!

吩咐完这些,谢君陵便出府办公去了。

待陆宝儿醒来,时辰已经很迟了。好在谢府中没有长辈,无人管束陆宝儿晨起的规矩。不过就算是有长辈,谢君陵的母亲顾氏生时温婉可亲,怜爱年幼的儿媳妇都来不及,更不会苛待她了。

陆宝儿嗜睡,还眯着眼睛,老嬷嬷已将她架起来,哄骗到梳妆台前,让她用食盐柳枝漱口,温水净面。这鹿肉宴是午后的事,所以陆宝儿早上还是在府中用饭。

因着要出门,老嬷嬷帮她挑了件湖色柳叶纹小袄并一件白兔毛裙摆的粉桃千层裙,头上攒了个蓝宝石蜻蜓头花,虫眼嵌的是米珠子白的小珍珠,叶片是珐琅釉料制成的,青蓝相间,衬得那颗蓝宝石熠熠生辉。

那蜻蜓翅膀上还有细枝末节的纹路,每一处都是用细细的铜丝烧成的簧,冬风拂面时,双翅微颤,倒似活物一般。

老嬷嬷自然能瞧出来清平县主喜欢陆宝儿,是以今日打扮也专门挑了些符合陆宝儿年纪的事物,这一出花间蜻蜓的雅境可是讨了一桩巧宗的。

果真,待傍晚时,陆宝儿入了傅府,苏老夫人便将她唤到面前,面带笑容细细打量,夸赞老嬷嬷:“这头面是碧珠梳的吧?当年就你手最巧!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看来,技艺也没有生疏。”

亲外祖母看亲外孙女儿,自然是越看越喜欢,哪知这番话让老嬷嬷想到了侍奉先太后的往事,险些落下泪来。她掖去眼角的泪来,怅然道:“多谢清平县主夸赞。”

“好了好了,快入席吧。”苏老夫人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陆宝儿的手,她倒是想让陆宝儿坐在自个儿身旁,只是此处各家官夫人都在,若是让她坐前头来,甭说不符品阶规格,就是这份恩宠,怕是都要让陆宝儿成为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