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的贺家,大事上由贺六爷说了算,但那毕竟是贺六爷的亲爹,哪怕只是嘴上挤兑两句,方伊池心里也不好受。
“贺老爷子有什么事吗,劳您和我说说?”阿清的念头在心里滚了几圈,落到嘴里,还是轻飘飘的一句不甚在意的疑问。
“嗐……”
喜财刚起了个话头,就被身后的一声轻哼打断。
阿清循声望过去,先看见的是发髻间展翅欲飞的蝴蝶,再然后,才是墨绿色的衣袖。
那衣袖里垂着的手,拎着个竹篮儿,拿藏青色的布隔着,看不清里头的情状。
“我来给六爷送东西。”手的主人,语气乍一听淡漠,但落在阿清的耳朵里,其间的轻蔑,无处遁形。
他在平安饭店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用在一个小小的丫头身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谁啊?”阿清心里火起,直接问喜财,“北厢房是她能随便进出的?”
喜财忙不迭地摇头。
他跟了六爷多年,现如今跟着方伊池,自然知道事情轻重,也没真的想放绿莺进来,连忙顺着阿清的话头,转身催促:“我不管是不是老爷子让您来给六爷送东西的……但咱六爷早放过话了,除了小爷给的,旁的一概不要。”
绿莺的脸色一时涨得通红,瞪着阿清的眼睛仿若淬了毒。
在她眼里,阿清比方伊池还不堪。
那方伊池再不济,起码得了六爷的青睐,死皮白脸地挤进了贺家的门。
阿清算个什么东西?
身子脏了,名声也臭了。
就这样的人,也敢仗着六爷屋里的玩意儿,给她脸色瞧?
“你敢拦我?”绿莺倏地抬手,指尖戳着喜财的鼻尖,指桑骂槐,“没点眼力见儿的东西,挨着六爷,就真当自己也是个爷了?等我去见老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