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不觉得怪异,此时此刻,却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难不成,日后,他都要带着一身红痕,穿上雪白的长袍,再在眉心点一刻红痣,端坐于轿辇之上,接受香客的朝拜吗?
他与贺四爷,究竟要纠缠到几时呢?
曾经,连阿清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被贺作峰拉下莲台的观音。
可事实上——
他抬起胳膊,遮住了脸颊。
血色烧上了阿清的脖颈,转瞬吞噬了他通红的耳朵。
他哪里是什么观音?
观音的三十三应化身,他无一企及。
他只是个披着虚假丑陋的外壳,内里淫荡不堪的妖魔。
贺四爷才是那个被他从山巅之上拉下来的“仙人”。
阿清吐出一口热气,手软脚软地抱住了被子。
是他将贺四爷拖入了凡尘。
是他将贺四爷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阿清的心既痛又畅快,囫囵睡了一觉以后,带上衣袍,寻去了金陵城里的戏班。
他的扮相自是没得说,长相更是让班主移不开眼,当即就拍板,拿出了契书。
有了小白楼的事在前,阿清不敢托大,说要考虑考虑,就带着契书回了家。
这一回,倒是没有出岔子,他安全地回到了院子里。
也不知道冷香从哪里看出了端倪,缠着阿清,非要他换上衣袍,扮成观音给自己瞧一瞧。
阿清无法,加之白袍的确就在手边,便遂了冷香的愿,回屋扮上了观音。
只是私心里,他没有点眉间那颗白毫。
但光是这样,当阿清施施然从屋中走出来的时候,冷香还是看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