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哒哒的衣服被投进淋浴间外的水桶里,一双雪白的脚踩着花哨的瓷砖地板,无数水珠顺着柔和的小腿弧度下滑,最终从下水管道里冲冲出。
水声淅淅沥沥响了很久,热气浅浅地氤氲了一层,模糊玻璃后的身影一直没动。
等到自然浇下的热水把发根都打湿了,人才转了两下,拿起洗发水糊在长长了少许的头发上。
白色泡泡打在黑色发间,越搓越多,眉毛上方都沾满了泡沫,片刻后逐渐化水要跑进眼睛里。
姜曜冲了冲手,拿手背撇开泡沫。
眼睛的安全得以保障,她却没有立刻放下擦眼睛的那双手。
她把手举了起来,冲着淋浴的莲蓬头,也冲着头顶的灯光。
她肤色白,细细瘦瘦的手指从背面看很是柔嫩,甚至看不出任何一丝让人懊恼的汗毛,指关节的纹路也不深,一看就养尊处优,没少被呵护。
可翻过面来,光景却不同了。
不事生产的人手掌也是嫩的,捏哪儿都是软的,姜曜的手却不是。她的手上有茧,十指指腹有,掌中有,虎口也有,摸上去不至于粗糙,也称不上多柔软。
从手掌看,她的双手劲瘦有力,充满威胁感,又分明是吃过苦的人才会有的样子。
姜曜没有吃过很多苦,但她付出过相比平常人数以十倍的努力。
泡沫都被冲掉了,整双手的样子都露出来,她仔仔细细地端详一阵,然后放下手低下头,轻轻搓了搓掌心,又将手指相互交叠进指缝里搓了搓,做了一套非常标准的洗手动作。
洗了一遍觉得不太干净,她在头发上搓出更多泡沫来,厚重绵密的泡泡合在掌心里,雪一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