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手指从萧洛肩头穿过,他立时就明白了——这方幻境中,自己只是个看客,别人察觉不到。
月光融融,桃荫绚烂,萧洛掏出一支翠色的竹笛来,坐在墓碑旁,沐着幽幽的桃花雨,阖眸吹奏。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杭城。
江岁寒默默地听着,这曲调熟悉,在苍穹山时,萧洛就曾吹过,彼时要么是扫完石阶休息,要么是在灵泉中惬意,听到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无端的舒适感。
可今日不同,光从这笛音中就能听得出,吹笛之人心境是如何的凄凉、无措。
萧洛没戴面具,那银色的物什横在泥地上,被纷纷扬扬的花瓣遮住,一片、两片、三片……终于,消失不见。
慢慢地,笛音调子走形,不复初时的平稳,他急促地一喘,蓦然停下。
左手按着笛孔的指尖颤抖,竟是吹不下去了。
两行清淡的泪水,顺着脸颊,下颌,侧颈,悄悄地没入衣领中。
萧洛无喜无悲,无波无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告别了一个傍晚就会归来的故人。
“……”江岁寒弯腰想帮他拭泪,指节触到肌肤,如若无物。
萧洛将竹笛收起,掸了掸衣袖的落花,起身独自往屋里走去,没管别的,任由泪水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干。
江岁寒与他并肩而行,跟着他的节奏,不疾不徐,悄然伸出手,虚无地握住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