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山执筷的手掌微僵,抬起眼眸看着沈刘氏,声音温和,但其中的关怀却不达心底。
“娘莫要着急,小病而已,伤不得身子的。”
沈刘氏微微颔首,只是担心宝扇身子柔弱,对旁人而言是小病,于她……
早膳用罢,沈云山抬起脚,朝着庭院中走去。只见满院铺满了糯米色的宣纸。沈刘氏用硬物压着,才使得这些宣纸免于被风吹跑。
瞧着庭院中的宣纸,除了零星的几张,残留有雨水的痕迹,其余皆是平整崭新,沈云山眼眸微顿。
即使这些宣纸,全都被雨水打湿,变得留有褶皱,颜色黯淡,也不会影响书写。
但如此粗陋的宣纸,泼墨书写时,心底总会觉得不自在。
昨日归家,若不是宝扇将遮挡雨水的棕榈叶子,给了这些宣纸。
这些宣纸便都成了污糟的模样,依照沈云山的家境,他自然是不舍得丢弃的,那日后的一个月内,便要拿着这些残缺,色泽黯淡的宣纸来用。
于何种情理,沈云山都应当去看看宝扇,他那明知身子柔弱,却情愿护着这些宣纸的表妹。
屋内传来宝扇的轻咳声,声音极弱,倒是像极了幼猫的呜咽声,轻柔中带着颤意,让人听之生怜。
“表妹。”
听到沈云山的声音,宝扇身形有些慌乱,她怯怯地抚着胸口,抬头看去,眼尾带着泅湿的绯红艳丽。
宝扇的肌肤,本就生的白皙如雪,此时因为轻咳,面上又增添了一分病弱的苍白,唯有唇瓣,仍旧像石榴籽般艳红。
“云山表哥怎么来了,莫要将病气过给了你。”
沈云山眼神清明,口中说着:“无妨。”
他心中却在想,只是轻咳而已,怎么会将病气过给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