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我从不担心,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仆,她机灵通透,决计不会想着媚主。”
余娴摇头,“我是担心春溪知道俏柳被处置,要?伤心很久呢。她和俏柳一起进府、一起长?大,我还没出生时她俩就?睡一个被窝,说相依为命也不为过。俏柳先成?了二哥的?丫鬟,常拿被赏赐的?好?东西给春溪,我出生后,春溪一直照顾我,也没忘了这情分。她知道俏柳和二哥做了那种事后,嘴上说着看各人?的?福分,私下却偷偷抹泪。”
春溪是个重情义的?丫鬟,主仆情一场,就?可以不顾生死挡在余娴身前,那夜被截杀,分明有活路,也不愿意抛下余娴。那么?她与俏柳的?情谊,若是知道这件事会多难过。
抿了一口?茶水,陈桉扶着额,撑在小桌上,双目无神,“我何尝没想过留俏柳做通房,孩子不能?出生,但等楚堂有了娘子,可以把她抬成?姨娘,也算念一场情分。但是,你二哥是个嗜赌好?嫖的?浪子,哪有姑娘愿意嫁给他?我也没那歹毒的?心思把好?人?家姑娘骗进门吧?若真有姑娘自己愿意,必是余家祖上积德几辈子修来?的?。可余家祖上自己的?德行都不怎么?样。”
一顿,她摆手不提祖上,“……就?是没有,我只能?养你二哥一辈子!又哪有窝囊人?自己不立门户,我这个当继母的?帮她管一辈子通房的?道理?他但凡是个愿意读书的?,愿意从商也行,只要?他出面担起这责任,我就?算被人?说闲话,也会为他保下俏柳!可他偏偏……偏偏是这样!”
“更不要?说,祁国府那头的?利害,他们处置了面首,我却充好?人?把丫鬟留着,让他们晓得了,又可以顺势生一波事,届时你爹的?官位还要?不要??余府的?心我都操不过来?,春溪丫头的?心我更顾不上了。”
实则,还是祁国府那边更让人?为难些。阿娘心肠软,其实退一步帮二哥管一辈子通房,她必然也是考虑过的?。但凡俏柳没出去跟面首乱搞过,但凡当初事发时二哥就?站出来?留下她,阿娘也许就?让她当通房了。再退一步,但凡俏柳招惹的?不是祁国府的?面首,而是普通面首,就?算出去行过欢好?,只要?没得花柳,阿娘也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留作浣衣丫头。
偏偏二哥没保她,偏偏俏柳勾搭过面首,偏偏勾搭的?还是祁国府面首,这一道道难关下来?,阿娘再软的?心肠也只能?和祁国府行径一致,把人?处理了。
可祁国府不就?是要?玉匣才频频出招吗?到底为什么?撑着不给?余娴趁机提议试探,“阿娘,不若将玉匣给他们吧?马上过年了,您睡个踏实觉。”
陈桉惨然一笑,良阿嬷不说,她也猜得到余娴所知甚多,想来?因为好?奇,没有太安分,只是她现在无心理会她知道多少,也没心思跟她从头说起,“若真有这个东西,我情愿给他。根本就?没有玉匣,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拿不出,怎么?办?”
“那阿爹为何会入狱?”余娴惊讶,忙追问道,“传闻说,阿爹是给陛下看了玉匣才被打入牢中的?,若是没有,您当初请陛下窥的?玉匣又从何而来??阿爹又怎么?被放出来?的??”
陈桉的?视线调至她的?脸上,“你阿爹被放出来?,是因为他本就?清白。但世上一定?有不清白的?人?,从头到尾,生下来?就?是个祸胎。从前我不信,但如今看你大哥二哥,我倾尽全力,怎么?教都教不好?,便信了。”
余娴拱起眉心,露出疑惑之色,心想着正是询问真相的?好?时机,待要?开口?,余光瞧见一个嬷嬷风风火火冲上了廊子,转瞬间扑倒在脚边。
“不好?了,夫人?!二少爷闹起来?了!”
陈桉撑着额间无奈,“他不是每日都要?寻死觅活么?,晌午我要?见他他不想见,现在叫我做什么??让他闹去吧,别?吓着我的?阿鲤就?是了。”
“不是!不是!”嬷嬷慌张陈情,“二少爷这次是来?真的?!他不知在哪寻着了刀!扎进跛的?那条腿,正院子里叫唤,也不准人?靠近!良阿嬷在一旁,但二少爷拿命要?挟,谁也不敢妄动!”
“良阿嬷也制不住?”余娴知道良阿嬷的?身手,若她都找不到机会抢刀,想必是真拿刀子比划到了脖子上,她提起裙子,跟着已经冲出去的?陈桉,“阿娘我也去!”
“刀子乱舞危险,你莫去!”陈桉摆开她的?手,摆了两下却因实在没力气,摆不开,也没时间再多劝,自己的?气力用尽了,正好?她扶着吧,“那你站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