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可是魇着了?莫怕。”

荀晏一僵,后背紧绷,随着背后那只手掌传来的热源,他慢慢放松了身体,心中那股惶然莫名去了大半。

眼前人看着年纪不小了,颌下蓄着整齐的须髯,虽然已是人至中年,但仍然说得上是美姿容,风姿特秀。

只是大约是近来忧心,那人眼下一抹青黑,衬得肤色愈发苍白,隐约带出一些脆弱的病容。

荀晏不自觉的滚进了男子的怀里,鼻尖满是那股清淡悠远的香气,熟悉而令人心安。

“大人。”

他喊道,声音小得如同喑哑的猫叫,陌生的词汇从口中吐出,但此刻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荀靖但笑不语,心下却因着这一声充满依赖的叫唤稍稍放松了些,他抱着荀晏坐了起来,掂量着手里轻飘飘的分量,不由叹息。

“狸奴受苦了,是我考虑不周。”

“不怪大人。”

荀晏轻声说道,他仍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觉得自己说的语言都令自己陌生,只有眼前搂着他的人是熟悉的。

先前离去的少年去而复返,手中持着托盘,荀靖点头致谢,取了一只

小碗,里头盛着清澈的清水。

“我儿用些水吧。”

他说道,荀晏顺从的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的饮下温热的清水,灼痛干涸的喉咙被滋润后一下子令他感觉像是活了过来。

他像一只餍足的猫儿蹭了蹭面前的父亲,随后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笑容逐渐消失。

一碗乌黑黑,气味不妙,甚至还在咕嘟咕嘟冒着不详泡泡的药摆在了他眼前。

荀晏惊恐的看向了荀靖,荀靖仍然温柔的看着他,很坚定的,要亲手喂他吃完这碗药。

对视了片刻,荀靖叹了口气,眉宇间愁云缭绕,叹道:“狸奴向来不爱吃药,叫我实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