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涅阳了。”

张机喝

了口水,嗓音却仍然沙哑,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喉中。

他沉默着看着荀晏,从药箱中取出一卷缣帛递予荀晏。

“我无法长伴狸奴身旁教导,便一路上记录了看诊疾病,药方疗法,但路上匆忙,记录中多有匆忙与瑕疵。”

荀晏接过,感觉自己手里薄薄一卷帛书格外沉重,这都是救人的东西。

张机呼噜了一把小徒弟的脑袋,看着小朋友缺了颗门牙的憨样,进门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

荀晏忙闭上了嘴,敢怒不敢言的愤愤看了眼张机,身体却很诚实的如曾经那般蹭了蹭张机的掌心。

仿佛回到了当初在南阳时的模样。

张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交代完了事情以后没待两天就离去了。

后来荀晏才从荀靖口中得知,张机外出游医期间族中多人染上时疫,因处置不到位导致时疫扩散,一个偌大的家族竟是死去了大半的族人。

荀晏久久不能言,心中只觉得荒谬与愤怒。

一位名医的家中因为疫病死去大半,听上去简直像个笑话,但这种荒谬的事情却真的切切实实发生了。

纵有万般能耐,张机也无法一夜飞回家中去救人,他只能束手无措的在车马上将希望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上。

[会好起来的,]清之说道,[他是张仲景,他会想办法战胜瘟疫的。]

他信誓旦旦说道,仿佛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

荀晏心中却一片茫然,疫病……真的是可以被战胜的吗?

目光落在那卷笔记潦草,但内容详实的帛书上,他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