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但看多了总会麻木,而且他的心也没有那么大,他的世界只装得下那些至亲友人,再多的却已难顾及。
张机会期望拯救所有在病痛中挣扎的人,但他只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平安无事。
这是他和张机的区别,他自认自己可能永远也不能成为如老师一般的医者。
荀晏望着屋檐上的鸟儿飞去,飞往目光所不能及的远方。
他捧着托盘,上面放着的药碗中盛着黑乎乎的药汁。
他少见的面上一点也不带笑,眼底清冽,天生的笑唇也抿着,半晌才垂眸继续往前走。
屋内摆着好几个暖炉,大冬天的熏得甚至有些热,榻上荀靖安静的倚在一边,闭着双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荀晏不由放轻了呼吸,直到荀靖睁开眼看向了他,他才恍然回神。
“大人,该喝药了。”
他勉强笑道。
他刚从长社回来后便得知了大人在他离开之后不久病情突然加重,已至卧床不起的地步。
荀晏惘然后悔过很多次,若是他没有任性跑去长社,而是待在家中好好照看大人的病,会不会大人就不会病重至此?
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时间裹挟着一切不停的向前进,没有回头的机会。
荀靖抬眼
便看见荀晏全写在脸上的心思,微微一笑却也不说什么,一口饮尽碗中苦涩的药汁。
荀晏忙从边上拿了块蜜饯出来,塞到荀靖嘴旁。
“狸奴前些日子与阿姊一同做了些果脯,不会损伤药性的,这药太苦了。”
他语速很快的说道,把幼时的自称都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