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叹道:
“路上小心,京中如今形势未明,必有冲突,望公达与阿兄互相照看,以保重自身为重。”
他是个散漫的人,朝纲倾覆他不欲扶持也无力扶持。
但公达与阿兄,以及家中的兄弟,无不是在忠君匡扶天下的教育之下成长起来的,他爱他们,但不能抹杀他们的期望与抱负。
荀攸少有的有些愧疚之色,他轻轻按了按自家小叔父瘦得有些咯手的肩膀。
“叫小叔父担心了,如今正值动荡之秋,大将军之征,攸又岂敢不从,况且伯求与攸同被征召,京中又尚有袁氏一族,无忧矣。”
他温和的笑了笑。
“倒是要麻烦小叔父了,族中空虚,长辈年迈,他日……若生变故,还需小叔父帮扶族中之事。”
变故啊,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呢?
荀攸离去后,荀晏开始思索带着自家族人跑路的可能性,这种情况下能跑去哪呢?
找个深山老林建个坞堡,从此过个桃花源生活?
[不得不说,这样子得小心近亲繁殖的危害性。]
清之幽幽道。
荀晏叹道:[那你不要天天杠我嘛,说点有用的。]
[我说得出,你听得了吗?]
[那也得试试呀。]
[好啊,]清之笑道,[你想问什么?]
问什么呢?
荀晏漫步回屋,懒洋洋跪坐在案前,边上乱七八糟摆着一摞一摞的竹简。
相比起规整的兄长,他是又随性又不爱外人来帮忙整理,常常是荀彧实在看不过眼了,顺手帮他这儿分门别类整理好。
他咬着笔端,半晌才问道:
“汉之后,是为何朝?”
汉朝
将亡,似乎早早有迹可寻,无论是荀靖曾经话中的消极,还是这些年来清之有意无意的暗示,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方向——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