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到一半却骤然停下,神色阴晴不定,似乎正在纠结些什么。
陈宫见此却露出了然之色。
“府君,曹袁乃一家,如今府君遭袁绍所恨,又曾与吕布有所交,曹操,狡诈之辈也,如边文礼一般的名士也是说杀就杀了,府君当真安心?”
他如此说道,话语中丝毫未见对先前侍奉之主有半分情谊在。
此前吕布依附袁绍,助袁绍击败黑山贼,然其骄矜有过,自恃有功,终为袁绍所恨,只得连夜逃离,曾路过张邈之地,两人把手共誓。
这件事不知如何为袁绍所知,张邈与袁绍本就有隙,如此旧仇未平新仇又起,袁绍几次令曹操杀张邈,曹操皆不从,以张邈为至交。
若旁人只是如此听闻,恐怕只会感叹曹操张邈情谊深厚,世所罕见,可身在其中的张邈在感激之余,却只有深深的恐惧。
他如今的苟活似乎全都维系于曹操对他所谓的情谊之上,可情分之类的东西,如风中浮萍,无根之末,如今曹操势大,他的性命全在其一念之间。
可谁能容忍自己的性命全都维系于那飘渺不定的情谊上?
张邈从弟张超此时也站了起来,显然心中想起了同样的忧虑。
“兄长!公台所言有理,请兄长深思。”
张超急言道,丝毫不掩饰面上急切之色。
张邈闭上了眼睛,面有纠结之色。
他想起了袁绍几次令曹操杀他之事,想起了曹操与兖州士族的多次争执,最后想起了那死得突然,转眼之间就没命了的边让。
谁能知道,他会不会就是下一个死得突然的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