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喊回了天子的神,微不可查的往侧挪了挪,挡住了天子的视线。

“董卿。”

天子回过了头,垂下了眼眸,神色晦暗不清。

他要逃,他一定要逃走,他要回到雒阳。

他从未有过如此深刻的愿望,相比起董卓,李傕郭汜是更加令人作呕的恶鬼。

乙亥,帝驾幸安邑。

乘舆居棘篱之中,天子与他的朝臣坐在破落的院落里,矮小的土墙破败而残缺,他们在封赏诸臣。

朝臣尽力让自己符合仪态,一个个端坐得像是在宫殿里似的,但一道道目光仍然带着戏谑看了过来。

兵士或是伏在篱上往里头瞧,或是扒拉着土墙,或是更加光明正大,直接站在没有大门的院门口盯着里头,一个个面上憋着笑,像是不理解他们在正儿八经做些什么。

原来天子也就这个样,和他们这些士兵差不了多少,都是落魄到土里去了。

都这个样了,还装模作样装什么呢!

士卒们一个个憋着笑,却又不敢真的笑出声,只是用犹如实质的目光徘徊在院落里这些落魄了的贵人们身上。

少年天子似乎未有所察,他的手头早已没有刻印,便以锥画之。

或许是他的态度过于从容,一旁戏谑的兵士也逐渐摸不着乐趣,面面相觑最后摇了摇头

无趣的离开。

七月,在无数的苦难下,车驾辗转而至雒阳。

如今的雒阳早已非昔日的大汉之都,昔年董卓放的那把火烧尽了一切,将华美的宫室,繁华的市集皆烧成了焦黑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