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眨了眨眼睛,将手中的剑放下,神情乖巧而温和,只是话语却没有他面上那般乖巧了。
“三兄啊,”他喊道,“莫非你打得过我?”
荀谌不由一哽,他确实判断失误,狭路相逢,他临时拉来的队伍很难与对面常年带兵作战的阿弟相抗衡,只是……
这孩子直说也太不中听了。
“那便一战又如何?”
他脾性上来了犹自嘴硬,只是微微回头看一眼身后已经丧了气势的士卒,仍是心下一沉。
他指尖微微一动,队伍的后方蓦的响起骨哨之声,音色尖利的划破凌晨的丛林上空,惊起了不知歇在哪儿的秃鹫与乌鸦。
荀晏望着声音响起的方向,面上敛去了笑意,便显得格外的苍白疲惫,他点了点头。
“晏今日赶时间,”他认真的说着,将腰间所悬之剑拿下,“请兄长赐教。”
那年轻的将军孤身一人出列,身旁兵士皆沉默的待在后方,持弩的弩手也一动不动的蹲在草丛之中,只一人一马上前来,俨然是一副欲阵前单挑的架势。
分明未生得如寻常武将那般身材威武,但众人皆感觉心下莫名升起一阵压抑。
只需再前进三步,荀谌面无表情看着马蹄踩在被冻得冷硬的黑土上,耳边敏锐的听到身后弓弦逐渐紧绷的声音。
他应该沉默以对。
于是他微微抬手制止了。
藏在人群中的弓手愕然看向了他们的军师。
一向风雅又文弱的军师这会冷笑一声,脱去了外头的披风,露出了下边的甲胄,随手拔出腰间一向如同装饰一般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