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君看似坦诚,实则谨慎狡猾,不然何至于一路烧毁栈道,”马超平静的说道,“那日他与我言及叔侄关系淡薄,我归槐里后大人却道一人在长安时关系极为亲厚。”

庞德一怔,又思及钟繇几日前因朝事大宴关中诸将,这才惊觉心眼多的哪止自家公子,那荀清恒看似温和良善,心眼也是多了去了,早就防着一手了。

他能够猜到马超的忧虑,若是汉中与曹氏联合,南北夹击,他们不得不彻底成为附庸,只是……

“如今曹氏兵盛,以将军之势,纵使归附也无人敢轻。”他低声说道。

归顺曹操的地方军阀很多,张绣、臧霸……皆仍是自拥部曲,限制不多,或者说曹操也无力限制太多。

“大人年事渐长,恐怕亦如令明所思。”马超叹道,他转身,看向绵延山脉笼罩着的大地。

“西凉兵骑天下闻名,战马皆出于此,关中又乃天下之要地……”

他喃喃自语着,眼眸中神采衬得他愈发面如冠玉,只是并不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而像是草原上野心勃勃的狼王。

庞德一瞬之间突然明白了,他悚然一惊,未待说话,却见那年轻将军兴致寥寥摇了摇头。

“今日无功而返,令明且为我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马超唉声叹气道。

庞德一怔,他后知后觉想了起来,这波要是给马腾知晓,怕是又要打儿子了。

……这落差稍稍有些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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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细雨又一次落下,洗去山道间的尘土,空气中泛着潮湿与土腥气。

昏睡中发了整整两日低热,药石不进,荀晏终于在这个雨天倦怠的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