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话锋一转,“道人与君确有几分旧缘。”
荀晏挑眉,他想他要是以往见过这等人,想来是很难不记得的。
左慈低垂着眉眼,居高临下看着那大病初愈的青年,笑意浅淡,他说:“中平年间,道人曾在长社城外见过你。”
辰鸡破晓,清亮的划破长空,惊起一片鸟雀声。
“还有这等事?”荀晏歪了歪头,神色仍是倦懒,“那先生可是太平道人?”
“我非太平道众,只是与其中一人关系匪浅,”左慈寻了块席子盘腿坐在了树荫下,“其人名为襄楷,可曾听过?”
“襄楷名士,岂能不闻。”
只是这个名士得扩写一下,著名的方士。
荀晏默默补充了一下,眼神中却未免带上了几分审视,多年过去,如今又提起黄巾旧事,他实在不得不小心起眼前这看上去豁达无求的道人。
左慈仿若未觉,只是自顾自说道:“其师于吉道人所作《太平清领书》,上书于天子不得用,而后云游四方,得遇张角,遂有太平道。”
“我与友人相识多年,友人逝后得其书,暂管多年。”
那本直接启发了张角振臂一呼的政治纲领的书……荀晏揣着手,他自然不会以为自己有什么王八之气在身,叫左慈一见钟情当即献书,他只是有些不妙的预感,叫他想着是不是该午睡了。
“昔在长社时,稚子献箭,黄巾兵溃,横尸千里,京观如山,”道人的神色间似有悲悯,又似是全然不在意,他说道,“君侯如今回想起,有无悔意?”
“往事已去,先生何必再提?”
荀晏兴致缺缺,倦怠的又摸了一把竹篾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