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太擅长揣摩曹操的心思,尤其是他已经多年没有跟在曹操身边过了,但作为一个打工人,他很有自觉,曹昂作为少东家,显然也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

他将接下来的诸多事宜一一摊在了曹昂面前,笑吟吟说道:“度田之难,在于权衡人心。”

河南有夏侯惇镇守尚且还好,弘农河东豪族横行,度田首要是为了便与征收赋税与征发徭役,其次也有限制土地兼并与奴役人口数量的意思。

丈量土地不难,核实户口也不难,难在如何让大族交出隐瞒土地与隐户,其中总归少不了软硬皆上,最后见点血。

思来想去不放心,虽然曹昂自带家当很充实,身边围绕的几乎让他以为见到了一个微缩曹营,他还是从身边亲卫里拨了一批人,再把典韦也调过去,务必保证这位曹营大公子的人身安全。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一封奏书送往许都,把麻烦踹走。

要是曹昂在这儿出点什么事,他总归逃不掉关系。

可惜曹操把曹昂扔来,大概已有抉择,二是……他不是很想面对许都族人。

他离去前很是潇洒,弹劾罢免了几个族人,赶在族中长辈暴走前潇洒离开许都,将麻烦全扔给了刚刚走马上任的陈群。

弹劾罢免原因是专业不对口,这个理由在寻常人眼里恐怕有些荒诞不经,但他却觉得没啥毛病。

不通农时之人去管理田桑,不会算术之人去管理计簿,乃至于让马都不会骑的族人去管理军队,岂不是更加荒诞不经。

虽非违反族规,但在任官途中总归是有点乱七八糟的差错。

荀晏抱着公文,几乎能想象到族人会怎么念叨他了,待族人比之外人还要严苛,不近人情,指不定还有数典忘祖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