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到了帐内那堆积得老高的公文上,案上那份正批复到了一半,笔就被匆匆扔到了一旁。

“这几日来客皆推辞了,只说你略感风寒难以见客,”张机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眉头一拧,竟显得格外严厉,“你难不成觉得自己这会还能下榻?”

“不是……”荀晏慢吞吞说着,“我想让四兄进来……”

阿兄不是送他来打工的吗?他在外面吃灰干啥?看着这堆东西变高他会吃不下饭的。

于是荀谌面临了被看着加班的惨案。

黑心资本家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闲暇的看着他加班,时不时还挑刺点评一番。

荀谌:……算了忍了吧

荀晏深居简出休养了数日,几乎不收任何拜帖,独独见了陈宫。

吕布出关不能长久,高干未死,若再不回去唯恐生变,他们这是要辞行了。

帐内未点熏香,只余一片药香苦涩,陈宫一步入便微微皱起了眉,再抬眼时能看到那青年人披着大氅,懒洋洋跪坐在竹席上随意拎着本书在等人。

“这风寒似是颇为严重。”

他说道。

“公台又不是不知道,”荀晏叹息道,“我向来这样,这么多年了也就这样。”

大概是他过于坦然,陈宫反而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跪坐下来,正襟危坐,与一旁坐得东倒西歪的青年几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不出面,外头流言纷纷,”他直言道,“一则说你病重不久于人世,二则说你不满曹昂,故不出面。”

活得好好的荀晏纠结的捏了捏眉心,他说:“我与子修向来和睦,哪像他们想的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