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闭了闭眼,方才睁眼说道:“马超敢反,是因信司空为人不会轻易杀害马腾。”
曹操捻了捻胡须,倒是觉得很是新奇。
“马超全家皆在许都,其反一为大势所挟,二因少年意气,久染羌胡习性,”荀晏平静的说道,“一时冲动敢如此,而千夫所指下,人非顽石草木,岂能当真无所惧意悔恨?”
“马腾一日不死,马超难以再反。”
曹操定定看了他两眼,抚须一笑,放下了那封战报,却是不再提及马超了,显然已是默认了启用马超来平定凉州的战略。
时隔多年,他与荀晏少有的抛却了公事,只闲聊了一些琐碎家常,见眼前那人精神尚且算好,曹操收住了散漫的话题。
他说道:“清恒应当知晓我此来为何事。”
九州之议,外头甚嚣尘上,他不信这人能够一点耳闻都没有,他终究还是想要听一听另一位荀氏子的意思。
荀晏抿了抿唇,垂下眼眸,本是纠结了多日,临了真的被问到了,反而是心下平静。
“此时复九州之制,为时过早。”
他说道。
曹操敛去了笑意,他眼角眉梢皆是深刻的纹路,显现出了这位司空早已不再年轻。
“哦?”他轻咦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中丞如何说法?”
“若依此制,则河东、冯翊、扶风、西河、幽州、并州皆归入冀州,”荀晏微微垂下眼,神色如常,未因曹操这会的气势有所改变,“冀州、关右、益州皆是新附,人心未定,贸然夺众土地,易致人心浮动,再起叛乱,又并州吕布方立功绩,辄夺其土,如何能安将士之心?”
他气息不足,句末时已是声音低弱不稳,掩唇咳喘一声,心下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