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无法,他与这位年迈的医者说道:“大军之众,难以处处皆管到,若是太过大动干戈,反而有伤军心,又露怯于江东。”
远处似是有人唤了他一声,郭嘉皱眉,他匆匆拱手道:“此事请先生尽力控制,我自会与丞相言明利弊。”
说罢他便急忙离去。
主帐之内,诸君危坐,皆是曹操心腹之人,郭嘉后到,见荀攸坐在他上首向他微微一笑。
他一边坐下一边心想,这群人可真是驻颜有术,荀公达也好,贾文和也好,他觉得自己闲了必须去讨教一二。
曹操这会正处于频繁议事的战时状态。
他号称十万大军出兵江东,实则不然。
荆州新下,尚未稳定,曹仁镇守江陵,乐进留屯襄阳,徐晃屯兵樊城讨贼,西北那儿荀晏没处理干净,留屯兵马也不能随意抽走。
这七七八八一算,真到了战时,估计能投入战争的不过十万。
一个出神,原先预备说的话便没能说出口了,只待私下再说了。
议散后,曹操又单独召见了荀攸。
相比荀文若之清贵雅致,荀清恒之温柔随和,荀公达相比之下更为内敛,也更为深沉。
有时候曹操会恍然发现,此人并非简单一谋士,而是暗中把控了益州数年之人,但这般威胁感又每每一瞬而逝。
“太尉数次来信,谏言此战之危,”曹操说道,“既为叔侄,不知公达心中于此战究竟是何看法?”
他令人将书信递给了荀攸。
荀攸匆匆看过。
曹操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敢在这种时候打击他的心情,恐怕除却族中两位叔父以外也不多了。
“太尉之言,不无道理,”他平和说道,“丞相之进取,亦无过错。”
“此处只你我,不必虚言。”
“丞相若战,便不能败,”荀攸凝视着这位被族人选择了的枭雄,“若败,则威信扫地,西北、益州、北方皆生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