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被许攸卖了。
许子远想做什么,他如今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他想要独揽功劳,做那最后的黄雀,又想要趁此机会逼死他。
他与许攸有何过节?许攸之行又当真没有丞相的示意吗?
他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多年坚持竟像是一场笑话,而他此刻更不可能弃城而走,那是坐实了他叛曹的流言。
似乎留给他唯一的一条路便是自尽以证清白。
他本该更加警惕一些许攸,本该叫伯纠紧跟在自己身旁,本该……
荀晏揉了揉眉心,头疼得几乎叫他眼前有些重影。
他确实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同僚卖了。
他守过很多城,与形形色色的人共事过,他是幸运的,所遇之人都是君子,起码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
他想着,城门被攻破之时,许攸那一支他从未见过的军队将会从那些不知名的角落里窜出来,剿灭那些并州军,洋洋得意的再度成为此战的大功臣。
那些缩在角落里打瞌睡的民夫被号角惊醒,匆匆起来,畏惧的看着城外的敌人,他们是那样强大,攀着云梯能斩落多少守卒。
荀晏走过这些土墙,一言不发。
早在流言起时他便不怎么说话了,那日荀缉重伤归来后他就更加沉默了。
困守涉城的时日不长,比之以往种种也称不上最艰难,他只是累了,疲倦到不愿再去做一些别的。
他其实还能继续和高顺耗着,和许攸耗着,耗到夏侯惇回军……
女墙上的血迹尚未干涸,耳边不知是耳鸣还是什么,似乎总能听到呜呜哭泣之声。
“算啦!”他叹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