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些汉官憎恶自己,恐惧自己,他们私下里说他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当真如此吗?
曹操想着,儒家最是讲究礼法,他哪儿没了规矩?纵是小到车舆出行,他也从未有过僭越。比之袁术刘焉之辈,他哪算得上什么乱臣贼子?
一身玄衣的功曹一路小跑着追了上来。
他身形清瘦,竟是让曹操恍惚间想起了少年时的荀清恒。
“丞相,”黑衣的功曹说道,“听闻太尉离邺……”
他有些踟蹰,明眼人自然知道太尉留在邺城,是被魏公留下的。
可人家要走,那也没有强行扣留的说法。
曹操一顿,话在嘴边过了一圈,他问道:“他病情如何?”
“听闻不大好,”功曹说道,“似常有恍惚之色,睡多醒少。”
曹操皱起了眉,他轻轻拨弄着腕间的琉璃珠子。
“且随他去吧。”他说道。
功曹立马拱手,却又为曹操叫住。
“你,以及邺城看着太
尉的人,皆去领罚。”
魏公的心思总是那般难以猜测,前一秒以为他不在意,后一秒他便怒了。
“他既一病至此,尔等怎能不阻拦?”他说道,“若太尉路途有失,拿汝等问罪。”
曹操莫名便恼怒了起来,脸色也差了下来。
颍川是荀清恒的家乡,他总要放他回来的,尤其是他的病恐怕是好不了了。
他将会失去他的将军。
可分明他最早是想着将他留给曹昂的。
外头的百姓小心翼翼的收起了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