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旨与魏公有何关系?”荀晏的声音微凉,“魏公征战多年,仆心中钦佩,然陛下生于雒阳长于雒阳,思乡无可厚非,如若公不愿信,陛下亲笔诏书在此。”
当即有门下小吏取诏书来念诵。
他确实讨了个巧。
天子终究是一面好用的招牌,若他只有一封诏书,旁人绝不会这般听话,但他把天子整个人都搬来了。
世代服膺儒家的儒生纵是仕于曹氏,见天子在前,也不敢妄议。
汉室再暗弱,那也是延续了近四百年,经历过光武中兴等等变故的王朝,他的影响力比许多诸侯想的都要大。
若是再过上几年,或许是十年,也或许是更多,天下才会逐渐遗忘曾经的霸主。
诸人一下子无话可说。
他们之间又是心思各异,有些是魏公拥趸,有些是京畿世家出身,有的人想要汉室再兴,也有人希望魏公一统……
马超入雒,无
人敢放肆,他们都知道这些常年与羌胡混在一起的边地将领有多疯,而荀清恒又是个软硬不吃,不冷不淡的。
荀晏早已不愿再多谈。
身旁的侍从搀扶着他起身,却听身后有人摔了酒杯,又是乒呤乓啷小案被打翻的声。
“荀清恒!你敢说你挟持天子至雒阳,未怀狼子野心乎?”
在吕布的长戟至前,马超已然抽剑抵住了那人的脖子。
荀晏眯了眯眼睛,他慢吞吞说道:“此公何人也?”
未待他人回答,他又道,“请言。”
“你虽为汉臣,却效忠魏公,何人不知?今魏公打压尔荀氏一族,汝心生不满,纵兵许昌,劫掠天子,剑履上殿,与反贼有何异焉?敢问君未尝有窥伺神器之心乎?”
诸人色变。
有些话,心中想想倒也无妨,可说出来却嫌太过惊世骇俗。
“从未有过,”荀晏却显得很平静,他说道,“我无妻无子,日后也不会有妻儿、嗣子,终我一世,皆为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