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得上去吗?]清之嗤笑一声。
荀晏抬头望去,模糊的视野中也能看到那宫殿的宏伟,阳光下砖瓦令人目眩神晕。
他身旁的侍从不敢离去,见状低声问道:“主君不如令属下搀扶进殿……”
他知道自家主君近来病得多严重,说是起不来身都不为过。
“不必了,”荀晏的声音很轻,他说道,“最后一次了。”
侍从没有听清后半句,但绛衣的太尉已然迈步上前。
四肢如同生锈了的零件,只走了几步路就感觉肺腑间泛起疼痛,大腿酸软无力,心跳如擂。
一小段路他走了许久,殿门口的虎贲侍卫异常的紧张,似是在害怕什么。
荀晏站在原地缓了缓,快入冬的日子竟是一头虚汗,他向门口侍从温和笑了笑,没有再重演许昌之事,他堪称乖顺的交出佩剑,孤身一人觐见。
天子在等他。
他的肤色黑了许多,看上去倒没有那般养尊处优了,他看到太尉这回这般给他面子,竟是惊讶了一瞬。
但听到下一句话时,他便抛却了先前的念头。
他的太尉温柔的说道:“请陛下作禅位诏书。”
刘协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瞬他感觉自己像是整个人浸入了冷水。
他感觉自己的神色必是无力而苍白的。
“为何?”
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怒火中烧,他甚至理智的去询问。
大殿冰冷而空旷,那人站在殿前,容色一如既往的昳丽,病容不掩那种温柔的风流。
刘协无数次的无法抑制的将希望放在他身上,就如当初他能一剑斩杀董卓一般,可荀清恒却再也没有回应他的期待。
荀晏只是再次说道:“请陛下作禅位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