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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许是雪大,那一身赤裘红衣少年发上沾染霜色,让白裘少年似有不愉,抬手自道畔折下一枝老梅,玉手朱色,分外惊艳。

老叟原还在心中苦叹,这般膏粱子弟不知疾苦,顶风冒雪犹有心折花攀枝戏耍。

却不想那丰神飘逸,昳丽绝色少年梅枝轻扬脱手间,平白二人头上便凌空虚悬着两柄伞,且随二人行止而动,煞是惊人。

老叟因着少年手段,还在疑是山中精怪或是仙人临凡,便觉手下一沉,拼力拉出网来时,网中数条金尾红鲤蹦跳正欢。

红鲤向为吉兆,何况金尾,还是数条,如何不让老叟又惊又喜,直呼“遇仙”?

而陵端与陵越自不知晓,因得这雪隐隐有禁锢御剑之能,二人才这般步行赶路,结果却被人奉之为仙了。

仙妖向来不同途,仙有悲悯众生心,妖无怜惜小儿念,所以,但凡仙道出行,妖者多有避让,除非一方大妖,自恃修为,才会挑衅。

陵越对此极慎,生恐有失,到是陵端却一双凤眼尽是兴味,那眸光轻转之间,狡黠之色尽显,到生生与他披的雪裘配了形,活似只小狐般淘气又可爱。

陵越也纵着他,不纵又如何?连自家师尊那般威严冷肃的剑仙,被这皮猴子闹到头上,也仅摇头拂袖,叹一句“胡闹”便罢。

陵越自认没这管陵端的手段,且这孩子虽爱疯玩,却也是有分寸,便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只做不见罢了。

陵端这一路行来,心中多有猜测。

这雪大得古怪,初春时节,原该是冰融雪化之时,却雪落如鹅羽,凛寒若三九,且连下数日而不歇,雪深盈丈而不止,确非寻常。

挟怨而出的大妖,怨从何来?